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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影子招手:“哎,我在这,快出来!”
赵媞飘过去,见那老妇人穿得隆重板正,略颔首道:“不知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舅奶奶上下打量她,笑道:“好俊的姑娘,我是姜儿舅奶奶,死了五日了,听姜儿说你也是病死的?”
赵媞一听原是个村妇,便不想多做搭理,矜持地微微一笑:“有礼,小女子还有事在身,恕不能与您相谈,请便吧。”
说罢回身飘开,舅奶奶忙好心道:“哎姑娘,这房中老鬼可不好惹,她使黑狗血泼得我和姜儿浑身剧疼,你莫靠近啊!”
赵媞转脸冲她假笑,“多谢告知。”然后继续飘回屋里去了。
“不对劲,”舅奶奶望着赵媞的背影,疑色聚眉,“不对劲啊姜儿,这女鬼好似不怕她,还有点上赶着往里贴的意思。”
影子懵懂:“啥意思?她不怕黑狗血吗?”
舅奶奶也不解:“那我就不知道了,你瞧她进去出来的没啥阻碍,要么就是不怕,要么就是……老鬼根本没泼她。”
影子一听就不忿了:“那凭啥呀,她是鬼我也是鬼,我的身子还给了老妖怪用呢,她凭啥泼我不泼她呀!”
舅奶奶琢磨半晌一拍大腿:“坏了,这不会又是个想抢你身子的厉害老鬼吧!”
“不会吧,她刚死呢,自己有身子的。”
舅奶奶恨铁不成钢地点她脑袋:”你俩咋认识的?”
影子摸摸脖子:“就是在镇上,她先看见我,上来说我脖子后头的胎记是个月牙儿,挺好看的,我一瞧她也是鬼,俺俩就好了。”
“好个屁,你个傻丫,”舅奶奶一脸出大事了的模样,“你出生的时候你奶奶到处在村里说你八字轻,容易招鬼,看来一点没错!死了连自己的身子都保不住,又一个老鬼盯上你了啊,要不然她死在镇上,为啥不跟自己家人呆一块,偏偏跟着你回村来?这是想抢你身子当房子住呢!”
“啊?那我咋办呀!”影子听她说得很严重的样子,半懂不懂地跟着害怕。
舅奶奶一开始也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定神片刻转念一想,她又不着急了:“也没事,反正你如今也要不回身子,不如就让这两只老鬼斗一斗,你看那女鬼不慌不忙的,说不得有几分本事,等她俩打出个狗脑猪肺来,肯定没有法力再占你身子了。到时你娘看你死了,自然会给你办丧埋棺竖牌位,地府就会来接你投胎了。”
她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眼前仿佛出现画面,两只法力高强的老鬼正在斗法各施奇招,一个被打得魂飞魄散,一个被打得半身不遂,姜丫头的身子就躺在一边,可那半身不遂的再也没有力气爬进去了。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咱们啥也不用干,等着就行,那句话叫啥来着?坐山观虎斗!”
摸摸影子的头,舅奶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若叫陈姜听到这一番言论,定也会对舅奶奶的想象力竖起大拇指,所有世代的大娘大妈们都有一种很奇特的本事——脑补故事并自我肯定。不用学,到一定年龄自然而然就会了。
下午,陈姜铺排了整张桌子的书纸笔墨,先在一张草纸上大写简体数字,反复念了三遍,对陈百安道:“你就先从认数开始,熟悉熟悉笔划,找找笔感,一个数写满一张,大小就按我写的来。”
陈百安按陈姜教的姿势提着毛笔,整条手臂都在颤抖,迟迟不敢落下。
陈姜也不管他,只道:“你今天不把这十张数写完,就得砍柴四十斤,晚饭也不给吃。”
说罢拿起削好的小柴枝,蘸了墨在另一边的草纸上描画起来。
廖氏坐在一旁整理尺头,一块深蓝一块浅蓝一块姜黄,都是葛布,是陈姜特意选留的,做上三套夏衣并三双鞋应该够了。
她一边盘算着大小样式,一边看着儿子比拿斧头还费劲地拿笔,半天才在纸上落下一笔歪歪扭扭的墨迹,而对面的陈姜却飞快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虽然那笔只是根柴枝绑了干苇须,可她的熟练程度让人感觉她绝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廖氏心理建设了许久,假意伸头看了看陈姜写下的那张数字草纸,轻声道:“姜儿,你这字写得挺好哇,也没见你学过……”
“阎王爷教我的。”陈姜头也不抬,极顺口地答了一句。
于是廖氏就问不下去了,想得到什么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这万金油阎王爷就是最好的回答吧。尴尬地笑笑,她起身道:“我去你王婶子家坐坐,她裁衣裳比我强。”
待廖氏离开,陈姜咬着枝头发了一会儿呆。廖氏怀疑她,她是知道的,但一个人没办法永远假扮另一个人,既然迟早要露马脚,不如从一开始就不遮不掩。
或许是常年与鬼魂打交道养成的乖张性格,陈姜一向不喜迁就别人,更不耐烦去揣摩别人的情绪,不习惯的人尽可以离开,比如前世的爸爸妈妈姐姐。离开是对的,陈姜理解,谁能忍受与一个不断见鬼的人生活在一起?
苦笑了一下,陈姜搓搓脸,正准备再次投入创作,身后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