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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会说我俩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爹也不过去年才死,奶奶又一直当家。可是爹卧病在床好几年,他哪有能力教导我们护着我们?奶奶孙子孙女一堆,她教得过来吗?你为人妻为人母的,就一点责任不用担吗?”
廖氏张张嘴,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你看看这个家穷成什么样,看看那袋粮食,吃完了你打算怎么办?任由儿女饿死?我以前不明白,你为什么对爹不咋上心,对我兄妹俩更是不管不问,还不懂事的觉着没人管当个野丫头挺好。可是如今我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我死的那天,阎王爷都让我看到了。”
廖氏噗通从凳子上后翻过去,顾不得摔疼,两条腿一抽便往后倒蹭,之前听入心扉的羞愧和内疚都被惊惧掩盖:“啊!你……”
陈姜望着她道:“你心里早就有别人了。”
廖氏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想跑想逃,却动不了。她看着眼前人,只觉陌生,越看越不像,说话不像,气质不像,连长相都有些不像了。
陈姜微微一笑:“不用怕,我就是你闺女,不是鬼也不是妖,只是去地府走了一遭,见了许多景,懂了许多事而已。你想想,若你不是我亲娘,我何必跟你费这番口舌。”
廖氏半信半疑,呐呐口不能言,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还是说回你心里有别人的这件事……咳咳。”陈姜清嗓子,被廖氏见鬼的表情搞得谈话都不顺畅了。
廖氏惨白着脸,心如擂鼓,还是坚强地辩解了一句,“你…你不要瞎说。”
“我瞎没瞎说你心里有数,反正我也不是要讨你给我爹戴绿帽子这笔帐。”
“你你,你胡扯啥,啥戴绿帽子,没有的事!”
廖氏显然不知绿帽子何意,但至少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
“行了行了,爹都死了,要找你麻烦也是奶奶找。”陈姜又有点不耐烦了,她讨厌死鸭子嘴硬的人,苦口婆心的还不是为了那两兄妹,要照她本意,一巴掌把这女的扇出去就对了,不让她撞撞南墙,她就不知道墙有多硬。
“我不想管你心里有谁,我只想告诉你,你做任何事都不要伤害到我和我哥的利益,利益你懂吗?就是好处,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好处就把你的亲生儿女推向火坑。你想去追求幸福,自己想办法攒钱去,你想再嫁他人,我和我哥也不会拖你后腿。我们不容易,十几年跟没爹没娘有啥区别?现在我开窍了,我要带着我哥把日子过起来,你这亲娘不为儿子打算,我这妹妹给他打算!”
陈姜一口气说完,点点桌子道:“就这,该说的我都说了,没当着我哥就是不想伤他的心,他对你……唉,看你也不像疼儿子的人,说了白说。”
“谁说我不疼儿子?”廖氏忽然低声说道,“我疼的,只是我想……”
“我知道你想啥,”陈姜戏谑地看着她,“你想等你过上好日子后,就可以带着你的孩子也过好日子了,对不?”
廖氏眼里迸出一道光,她不说话,目光却分明在反问,难道不对吗?
陈姜啼笑皆非,到底是无知村妇,没有文化不知道害怕呀,比二八少女还天真。
“算了跟你说不通,反正还是那句话,你要走,我送你二两盘缠,多了没有,就此断绝;你不走,就别当家了,该你护着的时候你不护,以后也不需你护,多听听儿女的话,少不了你吃穿,别忘了我可是阎王殿里走过一遭的人。”
这话说的大不敬大不孝,上下颠倒伦常崩塌,可廖氏依然没有想起孝道这一茬来。也许是被连番高强度颠覆性的攻击弄昏头了,也许是多年执着的心态终于被陈姜言论炸出了一条亲情裂缝,她再次沉默了。
陈姜到底是不是陈姜,廖氏已经不想去深究,她有太多把柄握在这个闺女手心里,如果依着陈姜从前泼辣的性子闹将出去,她会死得很难看,于是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她决定放弃思考。只是哆哆嗦嗦摸出了那块玉佩,摩挲着,眼泪又掉个不停。在这个极为艰难的时刻,仿佛只有玉佩能给予她力量。
“要走就赶紧,不走就把银子放我枕头下吧,我干点正事去。”
陈姜看不得一个儿子十好几,自个三十好几的中年妇女如此“情痴”模样,后槽牙都快酸倒了,赶忙撂下话出门去了。
陈百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姜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跟大水缸较劲,边儿地上搁着盛满水的木桶木盆。
“姜儿,娘呢?”
不记得他以前这么关心廖氏啊,陈姜横他一眼,“你娘在屋里好好的,你怎么不问问你妹妹干啥呢?”
陈百安放心了,对妹妹的信任落到实处感觉非常好,忙道:“你干啥呢?”
“我要把缸拉到有太阳的地方,晒水,洗澡!”
陈百安放下背篼,不解道:“烧水洗呗。”
“用做饭的锅烧?”
“是啊。”
“呵呵,我还是拉缸吧。”
大缸沉重,空的时候搬起来都费劲,满时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