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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放烟火。”
    纪浔起身跟着他走,餐厅下面沿着江边建了一个很大的露台,隔着这里可以看见对岸的万家灯火。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烟火。”纪浔问他。
    “每个月的月底这里都会放烟火。”沈斯缪把手撑在栏杆上,歪头看他:“等一下就会升起的。”
    “就像我们在日本看到的那样。”沈斯缪说完抬眼去看他,发现纪浔倚在栏杆上,看着江面没有说话。
    沈斯缪抬起手看了一眼表,露出了一丝笑:“还有一分钟。”
    “是夏日祭的时候。”纪浔突然说。
    话音刚落,天空炸开一声巨响,昏暗的天空一瞬就被照亮,对岸的烟火冲上天际,绚烂的烟火宛如流星,照亮了整个江面。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纪浔看了一眼号码没有接听。
    纪浔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摸到了烟盒,他拿一根烟咬进嘴里,没有要点燃的意思,手依旧放在口袋里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有些漠然地盯着空中的烟火。
    沈斯缪扭过头去看纪浔,忽明忽暗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而他则咬着烟盯着绚烂的烟火发呆,像是幕布里播放的无声默片。
    很奇怪,沈斯缪盯着他看,突然有了一种想抽烟的欲望。
    口袋里面的手机停止了响动。
    纪浔默默地看完了这一场烟火。
    那升起的烟火,如同夜幕里的流星一般坠下,最终消失殆尽。
    “走吧,去医院”纪浔朝沈斯缪说。
    外面的车流涌动,刺耳的鸣笛声,闪烁的车灯,弄得人心烦意乱。沈斯缪一边开车,一边着急地看着前面的路况。
    旁边的纪浔在盯着窗户外面发呆,沈斯缪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地说:“你别担心。”
    纪浔闻言转过头,扯出了一个很寡淡的笑,朝他说:“好好开车。”
    说完车内便又安静了,沈斯缪还想着他刚才那抹笑,突然没有缘由的心里泛酸,很早很早之前纪浔怕就是这样过来的,也是这样只能露出个干笑。
    到医院的时候,天竟然开始小起了小雨,沈斯缪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天气也是不应景。
    到了医院里面,关绾已经在病房门口了,她转过身来看着纪浔,眼睛有点红,然后朝他说:“院长应该是想见见你的。”
    纪浔看着那半开的病房门,站着没有动。
    “进去吧,她应该在等你。”沈斯缪这样说。
    纪浔过了好一会才推开了那扇门,他感觉像是穿梭时空隧道一般,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里面的人了,他记不清了,或者说不想那么清晰的记得这个日子。
    纪雯的判决书下来之后,和他们说过不要去探视她,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去的,她都没有见,慢慢的,慢慢的,去的人越来越少了,再后来这个记忆的院长渐渐的被遗忘。
    她的样子也被岁月的长河冲淡。
    后来再提起她,也不是院长这个词了,提起她时,最多就是,大约,好像,不记得了。
    他站在她的病床前低头看着她。
    很早以前是他仰着头看她,而现在他已经很高了,再也不用仰视着她了。
    “院长。”纪浔蹲在了她的床边叫她。
    纪雯睁开了眼睛,过了很久眼球才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她侧过脸看着纪浔,看了好一会,像是有很多话要说,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涌了眼泪,最终哑声地说了句:“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记忆里的小娃娃已经长得这般大了。
    纪浔点了一下头,过了一会又叫了她一声院长。
    这个称呼纪雯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了,久到这个称呼像是一个陌生词,她的情绪再也受不住了,不一会干枯苍老的脸上两颊全是泪。
    这是份情意她怕是再也当不起了,她怎么还当得起这个称呼。
    她想问你们过得好吗,却是没有胆子问。
    她知道她的生命正在流逝,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久到了她不曾看见一个小孩长成大人,久到了她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她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活得这么久了。
    她不曾看过的那十多年风景,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她出来之后又回到了记忆里福利院,那个小小的福利院已经大不相同了,她住在附近,偶尔看着那群小孩发呆,在想是否还会有人记得她。
    她知道的有人定期给她送东西,上门来的小姑娘和她说这是社区福利,后来才发现不是的,她看见过关绾拿着东西放在她的门口,也瞥见过纪浔提着工具箱修好了楼下断开的水管。
    她才发现一直是有人记得她的。
    可她还是想问一句:“还记得我吗?”
    我一直很想你们。
    纪浔说:“我一直不曾忘记过您。”
    听到这句话,纪雯笑了一下,像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她视野越来越模糊,仿佛像是看着自己的灵魂脱出了躯壳一般,她看着纪浔的眼睛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看见了漫漫长路的十余年。
    她又回到了福利院,那里不曾改变,夏天依旧燥热难耐,院子里面的香樟树散发着独特的气味,黄铜色的铁门像是要被高温晒化了一样。
    台阶上布着枯死的苔藓,水房里面窗口飘出白茫茫的雾气,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
    毒辣的太阳晒得让人昏厥,几个小孩跑了过来朝她喊着:“院长,院长。”
    她问怎么了。
    他们拖着她往里面走,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院长,我们给你画了一幅画,你快来看看。”
    她宁愿这是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
    入狱的时候,别人问她是什么进去的,她说是贪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无比的坦然,像是压在心里的石头稍微轻缓了一点,她真的,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抬头看见了墙上贴了“法不容情”四个大字,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
    那一刻她变得很小,如同一个信徒朝圣一般望着那四个字。
    耳边仿佛响起了法槌的声音。
    咚。
    她明白她将用这一生来赎罪。
    纪雯的意识开始模糊,思绪开始飘散,眼眶中的泪流尽了。
    纪雯听见了旁边的呼叫铃在疯狂的响,呼吸器的声音越来越大,纪浔呼叫着医生,又叫着她:“院长。”
    她这一生算是走到头了。
    她抬起手想抓住纪浔的衣角,想告诉他:“孩子不必伤心,这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好久了,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她可以见到小春,不知道她等了那么久有没有生气,她还是那么小吗?
    她们又能重逢了。
    纪雯的手最终从半空落下,无力地垂在了床边。
    “院长。”是关绾的叫声。
    外面雨水倾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