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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说了同一件事。
    确实,从军纪的角度讲,已经影响够糟了。梁石没吱声,一直听对方讲。
    管将军语重心长道:“我虽凡事替周冲考虑,但这次真是只替梁将军着想。他是大将军的儿子,常人可不能比啊。真有什么事,他被他爹骂一通了事,你可是要可惜了大好前程……”
    梁石谢过提点,回屋休息。自己第一天出门就听了那么多,周冲天天出门,肯定早知道了,但依旧我行我素?
    夜色渐落,梁石一直没下床点灯,靠在床头摸看着手里的“碎玉匕首”。门声响,人来了,不过立在门口没马上进屋。梁石转过头,冷冷道:“你过来。”
    周冲双手抱胸反往门边一靠,毫不逊色:“你过来。”
    梁石最终还是没把“碎玉”掷过去,放下匕首,穿鞋下床。
    “怎么了啊,这么大怨气?”周冲好笑,进屋里点灯。
    梁石刚走到对方身后屋子亮了。看对方淡定自若的样子,忽然觉得直接骂:让你爹知道了这些丑事(我)怎么办!就像自己怂了。其实下午思路已经理得很清晰,只是看到本尊难免又意难平:倒霉的永远是自己,占便宜的永远“贱人”——再怎么气都无法改变的现实。不过他要去第三营了,可以先搁置,暂时无所谓改变。
    周冲转过身时似乎一吓,微蹙起双眉:“面无表情配这两道疤,绝了!”而后很自然地打量起他的右脸,“恢复得怎样啦……不觉得疼了吗?”
    “托福,好差不多了。”梁石放轻松微笑。他是有别的事要说。
    “梁石笑起来…还真好看啊……”周冲呆呆地看着,忽然还一撇嘴不高兴了,“唉!要被其他人发现这秘密了……”然而,“因为不笑起来更吓人了,哈哈哈哈……”
    梁石嘴角一抽,狠狠揪过人:“你再笑试试!”
    “那就亲亲……”对方顺势扬起下巴,呼吸一下子交融,垂眼盯着他的嘴,渴了百辈子似地微启双唇。
    梁石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中招了,只是一愣,听对方喉头咕咚一响,下一刻下他的唇已被柔软温暖的触感包裹,睫毛刷在他脸上。确实很久没亲嘴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都快忘了。“吻”对他来说从来只是舌尖战争,激烈的感官刺激,现在忽然因为他的无动于衷,竟能变得如此“柔软”……对方捧起他的脸,一遍一遍地轻吮他双唇……说实话,不要嬉皮笑脸、欠揍的样子,一直这样老老实实地,乖乖做只“碎玉”换来的“娃娃”,梁石感觉还是很可以的。揽过人,直接加深这个吻。忽然想看“娃娃”迷乱的样子,也是很久很久没见过了。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他拥着人边亲边往床边推。
    “梁石…”周冲忽然停步,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梁石并不想停,一边继续在对方脖子里敲章,一边抓紧时间拉开对方的衣带。
    “……你呢?”周冲非要他抬头。
    哎!梁石真是无奈,抬头盯住对方双眼:“随你喜欢。”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终于还是说了,并且没再改口。
    周冲看了他好一会儿,皱起眉:“梁石就算是块‘石头’,也是个人精啊……可要把人祸害惨了……”
    看对方满脸通红,很难受的样子,梁石第一次没对这阴阳怪气发火,但实在费解:“我难道没在一直随你喜欢吗?从‘碎玉’开始到现在,到以后……”
    “那别去第三营,或者以后再去!”周冲忽然抱住了他,“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让你去守船!也没说‘打不过就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我一直在想其实是可以追上你说了再走的……因为那时候还不知道是这么喜欢你……一想到是差一点就见不到了…就难受!…现在也是……我……”
    梁石僵在了原地。本来他今晚就是打算汇报离任的事,现在直接无言以对。
    正此时,门被扣了两下。“饭菜来喽!”太守府仆从一声吆喝,推门而入。
    吓死活人啊!梁石反应神速地一推——周冲飞入了床里。“都摆到桌子上来吧。”他说着迎向门口帮忙。
    两个仆从目不敢斜视,慌慌张张地把饭菜卸下,关门告退。
    某种意义上算是被解救了。梁石擦去脑门的汗,在桌边坐下,实在心烦,先吃饭。
    周冲从床上爬了下来,理了理衣服,到桌边抓过碗筷:“至于吓成这样。”
    “以前是谁啊,‘过两天去军营外边儿’?”
    “破罐破摔了呗。”
    梁石瞥了对方一眼:神色已经如常,就眼眶还有些红。没再说什么,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是管将军:“黄将军差人来说:今夜不下寨了,一口气赶入沙长城歇息。我估计他们子时能到。”
    “那现在就去准备迎接。你先去,我马上过来!”周冲放下筷子,“对了,太守府里再备些好菜。”言罢去铜镜前又理了一遍衣冠,抓起茶壶“咕噜噜”,吐掉漱口水,瞪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当夜,黄熠入城。梁石不能例外地去迎接,然后陪同吃了夜宵。因为之前的战功,他在饭桌上博得了不少关注。周冲也以他为荣,很有面子。梁石本就不喜欢黄熠,一想到黄腾还被关在南元皇城,就更觉厌恶。一有机会,他立刻告退回去休息。
    次日醒来,床上就他自己一人。
    其实早在顺泰,他就说周冲讨好黄熠不要脸。周冲之后还是原来怎样依旧怎样,如今也是一样。“贱人”是皇三子的狗。如果黄腾没被南元抓走,他们根本就是两路人。他从来不该为“如何提离任”感到头疼。
    梁石直接拿出调令去找周冲。侍卫说人昨日睡得晚还没起。梁石坚持要去,那些人便让他过了,都看着他笑嘻嘻。
    不过他已经懒得在乎那些无聊的“流言”了。
    屋子里,日光早已打透窗格的薄纸,照到了床上。
    周冲张牙舞爪地趴在席子上睡得正香,毯子都快溜到了地上。
    梁石捞起毯子丢到对方身上。周冲翻了个身,变成“大”字型横呈,砸吧了两下嘴,头歪向床里继续做梦。从丝质里衣微敞的领口,隐约能见不少昨夜他敲的“红印章”……
    梁石真觉得辣眼……在床边坐下。
    对方被光打亮的半张脸,白到刺目,轮廓精致。
    周小将军一定有位天仙似的妈妈。一张脸不需要修饰就够吸睛,偏偏这个人还很注意拾掇。
    不过梁石一直只是觉得还好。毕竟对一个人来说到底有多“好看”,最终是取决于有多喜欢。阴险恶毒的人长得好看,甚至只会适得其反。
    他冷冷地去拨弄对方的长睫,反反复复。
    周冲被折腾醒了,眯起眼回头一看,乐了:“梁石?……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