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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知道,他是因为恐惧。
从某个角度而言,他算是个真正意义上无欲无求的人,修为、财富、权势、地位,从来不是他缩在意的东西,他将自己游离在世界之外,小心翼翼地圈住自己的心房,不愿同任何人产生羁绊。
只除了萧垣。
萧垣像是一道光,肆意张扬地往他心间照耀,哪怕他固执地将伞举起,仍有遮挡不住的地方被一点点侵入进来。
也因此,萧垣便成为了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可现在,这个东西却被他人觊觎了。
他叫他“轩哥哥”。
可他明明记得,萧垣说过,他不喜欢男人。
是这三十年间的事吗?
幕迟心头血气翻涌,那道蛰伏在体内的阴诡剑气趁机大作,刺得他痛如刀绞,隐约是要发作的征兆。
“你是谁?”
俞修灵疑惑的看着他,又转头看向轩晟:“是轩哥哥的朋友吗?”
轩晟让他那一口一个轩哥哥叫得一阵恶寒,心头暗骂原装轩晟沾花惹草,又担心乱说话会暴露身份,便开始迅速思索起应对方法。
不过不等轩晟回答,俞修灵在仔细观察一番幕迟的长相过后就又是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又找了一个!”
这个“又”就很灵性了。
轩晟冷冷地想。
感情沾的草还不少。
而且还是男的。
轩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俞修灵一番,不明白原装轩晟怎么会喜欢男的呢。
这看起来也没出色那哪去啊。
比他旁边的幕迟差了不知道多少。
要让他跟这么个人相处,他恐怕要不了两天就得把人骂成重度脑残。
不过如果那人是幕迟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想法刚冒出头,轩晟就是一愣,他怕不是疯了吧。
而后他又想到了幕迟,刚才幕迟的反应他看见了,这人向来都是万事不入眼的性子,怎么今天这么激动。
俞修灵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小脸涨的通红,一刻不停地逼问:“你说,他到底是谁!你和他走这么近是为什么?!”
“你说啊!你说啊!你说啊!”
轩晟头疼扶额,说个屁,老子又不是轩晟!
他心里惦记着刚才幕迟那反常的表现,便有些心烦意乱,随口道:“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
幕迟正强力压制着体内剑气,闻言心头麻木。
挺好的。
至少还算个朋友。
他惯常喜怒不形于色,哪怕身体被剑气折磨德极致痛苦,面上也半点没有显露,轩晟可听不见他心里想的什么,一门心思想要摆脱俞修灵,拽着幕迟就要往他们开的那两个房间走,无奈某人不愿。
俞修灵虽然长得秀秀气气的,修为却属实不弱,足有九阶巅峰,立刻拦在了二人面前,死活不让他们走。
幕迟冷眼看着,隐藏在衣袖中的拳头越来越紧,甚至于指甲都戳进了肉里,潺潺地流着鲜血,好在没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麻烦让让,挡道了。”
说话的是轩晟,他眉头紧皱,一副烦不胜烦的样子。
幕迟一愣,师兄不是喜欢这少年?怎么要赶他走?
轩晟这其实已经相当有礼了,毕竟往日若是有人挡他的路,他要么骂那人骂到狗血淋头,要么直接挥刀将拦路者一个个砍光,哪有现在这般温和的时候。
但是很可惜,俞修灵不懂。
“你让我走?”
俞修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泪毫无预兆地盈了满眶,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们闹得动静不小,又在客栈门口,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是因为、是因为这个哥哥吗?”
“对不起哥哥,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俞修灵哭得一抽一抽的,泪眼婆娑的望着幕迟:“我不该误会你和轩哥哥的关系,你让轩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说完,眼中狡诈一闪而过,随后立刻隐藏起来,期待地看着幕迟。
他过去每每施展这一招,对手都会立刻软下心来,遂他的意,任他差遣。
可惜了,幕迟从头到尾都只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轩晟却是不耐烦了。
他可从来不是啥好脾性的,见俞修灵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让他走,当下脸色就垮了下来。
不过这俞修灵听起来也是个惨受欺骗的受害者,他也不好做得太绝,只得耐下性子,站在了俞修灵面前。
“你拦着我,是因为你喜欢我?”
俞修灵连连点头。
轩晟冷笑:“你喜欢垃圾?”
俞修灵一愣。
“我问你,我给过你什么?”
他想了半天,才结巴道:“一、一块玉佩。”
“是法器吗?”
“不是,你说、说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那你知道,这样同款的遗物我有多少个吗?”这话他不是瞎说,他真的见那个“轩晟”拿出过一叠玉佩。
俞修灵脸色煞白。
“我再问你,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同时找了几个?”
“四……”他看了眼幕迟,犹豫了一下:“五个。”
精力还挺好。
轩晟冷笑,乘胜追击。
“我为你花过灵玉?”
“没……”
“我带你见过师门?”
“没……”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是垃圾?”
俞修灵:“……”
“省省吧,你轩哥哥的心根本不在你这里。”
说罢,他再不管心如死灰的俞修灵,起身就要离开。
看来他得整顿整顿手下之人的风气了,这都是什么极品抠门渣男。
“走了。”
他转身去拉幕迟,然而扯了扯,没拽动。
疑惑地望了过去,轩晟却只看见了幕迟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殷红的血迹。
第二十章
幕迟的失态只保持了短短一刻,立刻便将那丝血迹给用清洁咒消除了个干净,但饶是如此,依旧让轩晟看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他大步走了过来,声音带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抬手就要细查,幕迟却仿佛触电一般,猛地向后挪去。
这动作其实没啥特殊的含义,只是幕迟这些年来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在身体有异之时下意识的便会对他人的触碰产生抗拒。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摇头,神色如常道:“无事。”
说完,他佯装无碍的往房间走去。
不得不说,幕迟确实很擅于掩藏自己的情绪,若不是他脸色实在苍白得过分,轩晟都要让他给唬了过去。
轩晟当时就急了。
又是这样!
以前他就像根刺,摸不得碰不得,管你对他是好是坏,都他娘的冷着一张脸,受了伤也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