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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公,你我既然同为圣上办事,末将便不在乎这些细微末节之事。厂公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末将便是。”
    李德田冷冷笑了一声:“如此便好,那宋将军便与下官的锦衣卫一同待命吧。”
    锦衣卫在宫中地位也是二等公爵位,与宋远则不分高下。
    萧骆北皱眉,语气中多了三份怒意:“厂公何必如此看重此等虚名?宋将军驻守北疆多年,朕正有意褒奖,加封其爵位!”
    李德田回头对着萧骆北谦恭的一拜,喜出望外的答道:
    “圣上若有此意,自然是甚好,也免去了下官与宋将军之间的尴尬。却不知圣上要以什么名头封赏宋将军?近年来北疆安稳,宋将军并未有过人的战绩,下官害怕封爵之事无法让朝臣们心服口服……”
    “……”萧骆北怒意难忍,正欲发作,却听见慕晚舟温润如玉的嗓音如山间清泉一般,缓缓吐字:
    “厂公不必担心,圣上有意将宋贤人扶上后位。等正式的诏书下来,宋将军便是理所当然的一等公了。”
    此言一出,李德田瞳孔陡然瞪大,群臣一片鸦雀无声。
    龙座上的萧骆北也双目微瞪,难以置信的盯住了慕晚舟。
    他在……说什么?
    要自己立宋清为后?
    “……”萧骆北一时语塞,确实,想要抬高宋家的地位和身份,只要将宋清册封高位,便能带动宋远则的爵位。按景朝律令,侍君和皇贵妃以上封号的妃嫔,其父都能受封一等公,其母为一品诰命夫人,这是任何人都绝不会有异议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册封宋清为后,而是一直在思量通过其他的方法来为宋家加封。
    而现在,这便是慕晚舟前日所说的“容他想一想”的结果?
    有股无比酸涩的心情从心尖蔓延开来,透过血脉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几乎让萧骆北忘记了发怒,只直直的望着眼前那一脸沉静的美人。
    慕晚舟唇边的微笑那样自如且温存,他柔柔的注视着萧骆北,眸中仿佛倾注了百分百的深情,对着萧骆北微微一拜:
    “圣上前日已与臣谈及此事,所以臣今日斗胆在朝上说出来,圣上不会怪罪臣吧?”
    “朕……无意怪罪。”萧骆北努力镇定,但依然听到自己的嗓音沙哑而颤抖。
    见萧骆北几乎对此事表示了首肯,李德田的脸色才开始变得难看起来。群臣一时之间也议论纷纷,各持己见。
    慕晚舟微垂着头,萧骆北看不清他的表情。
    萧骆北胸口被不知什么东西堵着,这让他十分难受。怒意又重新迂回而来,他拍案怒道:
    “给朕闭嘴!”
    朝臣们不敢吭声了,一个个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萧骆北极力清了清嗓音,重新迸发出十足的威严:
    “宋将军协助厂公调查一事,便这样决定了,朕不想再听到任何节外生枝的声音!立后之事,朕自会择吉日再做定夺,退朝!”
    他的最后两字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以及一丝旁人极难察觉的辛酸。
    ·
    退朝之后,慕晚舟在回承掖殿的路上便被萧骆北给捉住了。
    明黄的龙袍在跟前一晃,身子便被那人有力的臂膀拉了过去牢牢箍在怀里。一双温热的大手捧起了自己的脸,让自己与那双焦灼又深邃的眸子直直四目相对。萧骆北愠怒又痛心的脸就在眼前,几乎是恶狠狠的哑声吼道:
    “晚舟,你好大的胆子!”
    “圣上?”慕晚舟双手温柔的覆上了萧骆北的手,“立后之事,臣未能提前知会圣上,是臣的不好。但臣也是在朝上灵机一动才想到此事,只为堵住厂公之口,还请圣上不要怪罪……”
    “朕没怪罪!”萧骆北的声音在不由自主的发抖,“朕就是想知道,你当真希望朕立宋清为后?!”
    慕晚舟幽幽叹了口气:“除此之外,圣上有更好的办法吗?北疆多年无战事,圣上若是强行要封宋将军为一等公,的确难以服众。但宋贤人被封后,情况便不同了……”
    “你就甘愿让旁人——让旁人成为朕的发妻?!”萧骆北将薄唇咬得发白。
    慕晚舟微微一顿,漂亮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他右眼下的那道疤痕在此刻显得更哀伤了。
    “只要是为了圣上的大业,臣无论作出什么样的让步都是可以的。”他垂下长长的睫毛,不去看萧骆北,轻声呢喃道。
    “你!”萧骆北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牢牢捧了他脸,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你这、你这……傻瓜!”
    他胸中翻涌的感情如同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卷入未知的深渊中吞噬。他现在忍不了了,一刻也忍不了了。
    他珍宝般的微微用力掐住慕晚舟的脸蛋,一字一字,坚定又冲动:
    “除了你,朕不想立任何人为后!”
    除了你,朕不想立任何人为后。
    这绝对是萧骆北最最真心的想法。
    说出口的一瞬间,他终于觉得一直堵在胸口的郁结陡然减轻了许多。刚刚在朝上的怒气也好、愕然也罢,统统烟消云散了。
    此时此刻,他眼里便只有眼前的人,他的晚舟。
    他心疼他,疼到胸口发胀,疼到忘记了以一贯霸道的吻不由分说的侵占他。
    慕晚舟眼中泛开涟漪般的水波,愣愣的望住了他。
    “圣上……想让臣进入后宫吗?现在这样……不好?”
    “不是……”萧骆北有些气恼,却又对他发不起火来,“朕不是那个意思……”
    “那为什么……”慕晚舟脸变得绯红,似乎一下子开始期待什么,又似乎很是纠结,“臣以为,臣现在这样更能帮到圣上……”
    萧骆北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逐渐冷静了下来,一把牢牢搂住了他。
    且不说其他,立慕晚舟为后这事本身就是极为不妥的。景朝史上,从未有朝臣进入后宫的先例。这不仅从祖制上来讲不妥,对这名朝臣来说,从前朝进入后宫,更是莫大的屈辱。五代之前的先皇曾为了惩罚一名叛逆不服管的臣子,险些下令封他为贵人,全靠当时的皇后一再劝诫,最后那名臣子又低头认错,才免了这遭罪过。
    如今,萧骆北若是真的将慕晚舟迎入后宫封后,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屈辱。即使慕晚舟本人能够接受,也必定会被群臣和天下人嘲讽和鄙夷。
    不行,萧骆北想,朕不能这样做。
    他不舍得,一点点都不舍得他的晚舟这样遭人非议、忍受委屈。
    他只是觉得,除了慕晚舟之外,不想要与任何人同榻而眠、共赴白头。一想到那个要相互陪伴终生的人,他脑海中只有慕晚舟,再无他人。
    所以才冲动的想要让他并肩站在自己左右。
    萧骆北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