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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位置,然后在近高速的拐道那里发现了你。”
高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对方的腿上。他猛地坐起来往后退,望见对方瞥头静静地看着自己。
心脏咯噔一下。
然而刚才他没注意到自己只裹着毛毯,这样一起身那毯子也随之掉了下来,全身上下就剩个内裤,瞬间冷气袭过来,高桐嘴唇哆嗦着往车门那靠,“你…你……”
“你冻僵了,大脑出现幻觉,是自己把衣服脱掉的。”柏修文微微向前捡起了毛毯,朝他伸过去:“先披上吧,这车里没有备用的衣服,等会到家给你找一套。”
“……我、我的衣服呢?”他害怕到根本说不出来完整的话,脑袋也稀里糊涂地找不到重点,“什么家?”
“我家。”柏修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青年的神情:“那时太黑了,没看见你的衣服。”
他看着高桐的小手指一直搭在车把手上,一副随时都要跳车而逃的模样,于是皱了皱眉打算伸臂去锁上那边车门。
“……你别过来!”
高桐吓得浑身冰凉,双脚紧绷着蹬在皮质椅套上,其实这时他和柏修文的距离已经非常远了,但这车里到处充斥着对方的气息,他心惊胆战得快窒息了。
在通话里他或许敢同对方对峙,然而在现下这种境地,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
“好,我不过来。”柏修文止住了动作,他用一种低沉柔和的声音安抚道:“你先把手放下来,这样不安全。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讨论,好吗?”
高桐低下头沉默不语,半晌道:“我要下车。”
“这里没法停车。”
“我要回家。”
“很快就到了。”
高桐咬着牙,怕自己控制不住再去打对方,缓了一缓才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回自己的,家。”
柏修文淡笑了一下:“太晚了,没有车了。你身上也没衣服,要怎么回去?”
高桐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呼出一口气,良久才抬头:“柏、柏修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除夕团圆夜。”他的声音带着颤音:“每家每户都会聚在一起守在电视前看春晚、吃年夜饭……今天是和家人在一起团圆的日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和你父母过节,但是我必须要回家陪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和妹妹,现在他们都靠我活着。我们是不一样的。”
高桐带着苦笑望向窗外,寒气与暖气交汇,车窗上的冰霜融化成水,一滴滴淌下来,仿佛也流了泪似的。
对方没回答他。
“还有一件事,”高桐狠狠地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高中时那个下午,我是在澡堂里睡着了,醒了后就回了宿舍。”他并没有说见到隔间两个男人做`爱的事,只平淡地叙述道:“……我没有喊你的名字,没有对你有过性幻想,更从未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喜欢。但是当时我解释,你没有听。”
柏修文突然开口打断他:“好了,这些以后说清也不迟,你现在——”
“柏修文,欠你的所有东西我都会慢慢还清,等我找到工作后每个月分期给你,我不会赖账。现在只求你不要再监视我了,你如果玩够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就这样结束是最好的,”高桐喃喃了一声,“放过我吧。”
然而对方却依旧沉默不语。
车内的气氛几乎凝固了,高桐感觉很压抑,他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司机,麻烦您待会找个地方停车,我得下去。”
司机也不知该怎么办,正六神无主时,便听见自家少爷似乎是笑了一声:“你停下吧。”
高桐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稍后再谢我也不迟。”柏修文温声摸了摸他的后颈,转头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后车门锁上。”
高桐怔住了,“你做什么?”
柏修文却没管他:“这边应该有不少出租,王叔,你先叫车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我稍后自己开回去。”
“好的,”司机正恨不得赶紧逃开这个尴尬的境地,平稳地停下了车,“那少爷再见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柏修文笑了笑,道:“晚点我会发红包过去。”
然而就在司机要打开车门那一瞬,高桐猛地从后方窜了过去!
——他甚至不顾自己身上几乎未着寸缕,也要拼命地跨过车内的障碍,逃离这个地方。
谁也没料到这个,司机简直是懵了,不知道该下还是不下。迟疑间却听柏修文道:“你走吧,不用管我们。他今天发了烧,有点管不住。”
高桐怕得腿一直往后蹬,却完全动不了。因为就在刚才他行动的刹那间,对方便从后面攥住了他的腰——他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刚才还谈得好好的啊?
“别出去,听话。外面很冷的。”柏修文搂紧了他,用牙齿轻轻啃咬着他的背:“你从我这里跑走三次了,这回不会再有机会了。”
“而且我们也不会到此为止。”他依旧紧紧禁锢着高桐,迫使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高桐,这不是游戏,不会到此为止的。”
高桐战栗着被按在车载储物盒上,他感觉这时的柏修文很不对劲,然而那手像铁钳,他被掐得又痛又怕,“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我说你稍后谢我也不迟。”柏修文环顾一圈,找寻着能够绑住对方的东西,否则等到待会开车时高桐再闹起来,就会比较麻烦了。
第100章 下
他的视线落在了刚才高桐披过的毯子上。
然而就在他俯身去拾那毯子时,胸口却倏地传来钝痛,他被人当胸踹了一脚!
柏修文反应极快,立刻趁机拽住了对方的一只脚腕,狠狠往前一拖。这力度使青年直接从坐着摔成仰躺的姿势,后脑勺也似乎撞到了什么,发出闷闷的吃痛声。
“你总是无法学会吸取经验。”柏修文笑着把毛毯卷成一捆,把他的腿固定在一旁。这种柔软的材质绑人很松,大概也起不到什么疼痛威慑的效果,但总比没有是好的。
“高桐,学习算不得什么天赋技能,归纳、总结与思考可以通过后天习得,但你向来不在意这个。”他意有所指道:“高中时是,在上海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事实上我并不大喜欢伪装,同你讲话时也从来不用变声器,这导致了几次比较严重的失误,后来我几乎以为你猜到我是谁了,但最终你都没注意到——或者说,是你潜意识里不想去注意。”
高桐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恨恨道:“……你一直蒙着我眼睛,我哪里知道!而且我根本、根本……”
柏修文摇摇头,很惋惜的样子:“并不只是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