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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存在,支撑起了自己的灵魂。
    在奚咏阴晦不定的眼神中,闻琦年再次开口:“我陪你去。”
    少女的声音低低,却像一道惊雷略过了奚咏的心头。
    闻琦年心下清楚得很,白鸿光的性命危在旦夕,而易彰派的南山分堂又是危险重重。
    无论是因为交情,还是承诺,奚咏都必定会想倾尽全力去救出白鸿光。
    此番一去,将是凶多吉少。
    闻琦年也知道,自己没能好好护住卢姜,又没有外援,必须亲自去军营寻人。
    眼下,两件事都十分危急,不得不争分夺秒。
    但就算如此,她也绝对不会任由奚咏独自前去易彰派分堂。
    相信如果换作是奚咏,他必定也会做出这般选择。
    ☆、第三十二章
    南山山脚的台阶上, 伫立着一座高大巍峨的单拱门。门道两边配以倚立的圆柱, 上承着顶阁式的短墙,布满了精美的云饰花纹和雕刻。
    由黑玉所制的门头上写着“易彰”二字,张牙舞爪,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这座恢宏的单拱门下, 竖着两个粗壮的木桩,上面紧紧地绑着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奚咏飞快地翻身下马, 走到门前时,步子忽然像是被冻住了, 猛地停在了左侧。
    闻琦年站在原地, 心中莫名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奚咏眸子一凝, 瞳孔微颤, 玄剑“当啷”一声, 落在了台阶上,响声哀凉。
    柱上, 是白鸿光的尸体。
    那位笑起来如同清风朗月的内敛君子, 那位会不好意思直视女子的胥山弟子, 那位正气凛然心地善良的少年公子,被人施以重刑, 百般虐待,命丧黄泉。
    阖眼之后,尸体则被易彰派绑钉在了山外大门前,以作威慑。
    闻琦年目睹了奚咏的反应, 心下明白,顿时咬住下唇,指甲狠狠掐进了掌肉中。
    看着那两具骇人的尸体,她按捺着悲怒交加的心情,向左侧走近,定睛一看,白鸿光的仪容已是惨不忍睹。
    他尸体尚且温热,似乎才被钉了上去,刚才那场秋雨把他冲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和脏污。僵白的脸上存着一抹痛苦的表情,唇角裂开,颌下还淌着深红色的血液。衣裳残破,鞭伤累累,没有一处好肉。
    昨日早晨,白鸿光还在轻笑道别,船头的微风吹起他的衣裾,翩飞不已,好似谪仙。
    如今的他被屈辱地挂在木桩上,气息全无,面容凄惨。
    只在这短短一夜之间,他究竟都受到了什么酷刑?
    无人知晓。
    闻琦年咽下了情绪,深吸一口气,越过僵立的奚咏,抬起右手的剑。
    剑影之间,白鸿光身上的绳索纷纷被切断,鞭伤斑驳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只余肩部的两枚浸血铁钉,紧紧地将他楔在了柱子上。
    正当她寻找取下铁钉的方法时,一言不发的奚咏忽然向后退了步,伸出穿着鸦青皂靴的长腿,狠狠一脚踹在柱根上。
    也不知道他究竟使了多少力气,而且柱子的根基尚浅,顿时变得不太稳固,微微晃动着。
    他墨眸虚起,又是干脆利落的一脚,这下,木柱应声而倒,向后砸在台阶上,两侧扬起无数飞尘,弄脏了视线,将白鸿光的身子湮没了去。
    山林中惊起众多飞鸟,周围有几只灰扑扑的乌鸦也盘旋到了上空,在那处喑哑地哀鸣着。
    闻琦年一惊,有些愣愣地:“你做什么?”
    “人都没了,”奚咏凝视着倒下断裂的柱子,像是叹尽了肺腑之间的怒气,语调轻缓,“身体还有什么用?”
    可他这么做,岂不是对白鸿光不敬?
    “这实在不像你会说的话。”她蹙起了眉,不大认同。
    奚咏闻言,居然低头轻轻一笑,光影中,神色无法分辨:“式玉,那你觉得我会说什么呢?”
    此刻,闻琦年竟突然有些猜不透自己认识了十五年的竹马到底在想什么。
    她本以为他会说什么呢?
    向来风度翩翩、高风亮节的奚公子,琼城众人交口称赞的如玉君子,定会觉得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好像也并非如此。
    她讲不出自己的想法,只得怔怔地望着对方,思绪一片混沌。
    “君子行于世上,只求问心无愧,”奚咏唇边的笑意始终没有淡去,轻声地自言自语着,“这是父亲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要问这世间谁对他的期望最高,那定是父亲奚敬轩。
    犹记当年,在大学儒的书房中,挂着一副行书字画,是奚敬轩最为喜爱之物。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二十六字。
    “君子,恭而不难,安而不舒,逊而不谄,宽而不纵,惠而不俭,直而不往。”
    外人眼中只知道,奚敬轩花了十九年,教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