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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咏早已到了,正精神奕奕地等待着老师上课。
闻琦年心里长叹一口气。整整一月了,她还在打基础,全身酸软无力,痛得不行。
今日,想必又是让奚咏打拳,自己则继续扎马步一炷香,站桩一炷香,再围着场地跑步一百圈。
闻琦年的小腿颤抖。
奚咏看到她那个残废模样,虽然有些不忍,但唯独在习武上不愿惯着她。他便只是弯起了嘴角,拉了拉她的高束辫尾:“打起精神来,你不是想要不受我的摆布吗?”
素姨果然和他交往甚密,什么都要透露。
他的调笑使闻琦年更加怏怏不乐,径直走到一旁开始蹲马步,目不斜视。
终于,江师傅端着杯热茶从屋里出来了。二人行礼后,他只轻轻一点头,便让奚咏开始操练。
随后走到闻琦年身边转了几圈,苛刻地将她下盘压得更低,手肘提高寸余。
片刻,闻琦年的汗水就淌到了鬓边。
还是赶紧死吧,她叫苦不迭,默默想着。
一转念,这种想法是不是未免太过懒散娇气了?
感受着江师傅似曾相识的严苛,她忽然记起一句听到过的话,刻在灵魂深处中的话。
妈妈说:“你这个废物。”
闻琦年瞳孔一缩。
有了这个念头,虽已憋红了脸,她仍旧深吸了口气,抿紧嘴,继续支撑着自己,并不希望被人小瞧。
江师傅面上便带了些满意的神色。
日常训练结束后,他叫住小女孩,回屋拿出了个小小的木人桩,动手将它扎在了地上。
“闻琦年,你过来。”
闻琦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站定在木人桩跟前,一看,只够得着它的肩部。
江师傅指着木人桩,淡淡说道:“从今天开始,做完那几样基本功,你就来这儿学习如何击打。”
大汗淋漓的奚咏在原地瞧着,心里知道那个木人桩是江师傅亲手做的。
看来式玉已经受了师傅认可。他便浅浅微笑起来。
另一边,闻琦年想了想,伸掌用力地切向木人桩,立时哎哟一声,面部扭曲,缩回自己的小手。
小女孩呲牙咧嘴,而江师傅不为所动:“明日起,我会教你拳脚动作,但你刚才的力气太小,必须再狠力数倍。”
闻言,她双眼一黑。
日复一日,崭新的木人桩在小女娃的刻苦练习中渐渐变得饱经沧桑。
而那双伸向桩子的白嫩小手也在发生着变化,拥有了些许少女柔荑的模样,只不过比别人的手多了些伤痕和老茧。
日头高升,院子里飒飒作响,引得雀鸟纷飞,碧草折腰。
随着一个潇洒的绞剑,奚咏立定,完成了今日的训练。他清润的脸上有些湿意,铮地一声,收了银剑,玄色箭袖飞舞。
十四岁的奚咏早已不再有软乎乎的脸颊肉,而是有着隐约可见的流畅轮廓。
眉如墨画,鬓若刀裁,只有一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眼眸未变。立在院中,身姿挺拔,如同芝兰玉树。
见奚咏的剑法又长进不少,江师傅面上依旧毫无波动,只有内心在暗自赞赏。
紧接着,他又望向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小徒儿。
奚咏也回头望了望,习惯地去屋内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了还在努力练习的闻琦年:“好了,快喝口水歇歇。”
闻琦年轻轻喘着气,接过水浅呷了两口。
今日她击打得特别狠劲。
只因为时隔数日又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回了那个冰冷的家。
紧闭的房间,昏沉的环境,妈妈的训斥不绝于耳,她哭着弹了整整一天的钢琴。
那种憋闷和痛苦的感觉真是恍如隔世。
所以今天的训练中闻绮年打得格外用力,仿佛每完成一个更狠厉的动作,心中就能多纾解一分难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月,院里都会上演这种场面,即是枝素夫人所说的发泄情绪。
奚咏静静地看她喝水。
闻琦年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被轻易撞倒在地的小女孩,而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了,唯独与旁人不同的是,她极为早熟,面对外人素来冷漠,眼中尽是疏远。
对他,也不像从前那样出言不逊了。可其实奚咏最想念的就是她小时候会露出的那种气愤神情,显得整个人鲜活极了,不再有死气。
但他毕竟不再是个非要故意去逗弄她生气的小孩子。如今,他用自己的方式在珍惜包容着这段青梅竹马之交。
奚咏温和地凝视着小姑娘,嘴边衔着淡笑,一如既往。
此时的闻琦年小脸扑红,显得格外可爱,又长又密的睫羽像把小扇子上下飞动着,清澈的水眸被掩在其中。
喝罢水,闻琦年瞥一眼奚咏,将杯子递了回去,快速地谢了一声,硬邦邦地,带着些小性子。
这个小子,自从知道自己企图自杀后,就开始时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