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是组成一个人的必要部分，没有过去的人，大抵也不会有未来。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等羽蛇带着他飞到了河岸边，他要怎么拒绝呢？
    暴力抵抗不会是个好主意，即使他现在感到无比健康和强壮，他也不觉得在没有蝙蝠战机装甲各类科技辅佐的他能和一只看着就有几把刷子的传奇生物对抗。事实上就算他有所有装备，他也不会想和不清楚底细的存在直接交锋。
    再退一万步说，即使被强化了的他能打得过羽蛇，在一个古代魔法国度暴打女王的从属，他是觉得自己还不够遭人嫌吗？
    而话术沟通，如果他没被魔法封喉那或许值得一试，只可惜他现在连嘴都张不开。
    魔法真是太作弊的能力，布鲁斯冷漠地想。
    ——
    羽蛇的飞行速度很快，但这绝不是它能达到的上限。考虑到人类躯壳的脆弱，万斯已经减缓了速度来保证韦恩不会在到冥河之前就被风刮傻。
    总还是要给陛下的“关联人”几分面子的，万斯感叹于自己的体贴。
    即使飞得不算太快，羽蛇还是在三四十分钟内抵达了位于王国东南方向的勒忒河岸。
    遗忘河水不算清澈，也不能称之为浑浊。凝望它静谧流动的水面，任何生物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倒影，而看不清河中到底有什么，更无从猜测河流的深浅。
    即使试图弯腰去捧起一掌心的冥河水，也会发现水流不会在手上留下任何痕迹。冥河水只存在于流淌的冥河中，无法被取走。
    立在河岸边的布鲁斯没有去探索冥河奥秘的时间，他正忙着和羽蛇大眼瞪小眼。
    暴力并不符合深渊恶魔的美学和处事之道，万斯还是更喜欢用诱惑的言语通过思维的博弈引人配合，或者说堕落，这是恶魔的本能。尽管自有意识起就宅在南川山脉的它并没有什么实践自己恶魔才能的机会，而第一次见到的人类居然还是女王未来的恋人不好随便下手…这可真是让蛇失落…
    才怪呢！
    “韦恩先生，你是铁了心不想遵从陛下的命令吗？”羽蛇嘶嘶出声，“我真不想为难你呀？你可是数万年来唯一踏足南川山脉的人类，也是少见的客人，我对你可是抱着很多的善意和好奇的。”
    很好，看来我的确有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特别之处，布鲁斯想着，但这条蛇说什么善意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它眼里的恶劣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万斯贴近了男人，蛇头直对着布鲁斯，黑色的蛇瞳狭长，“我说客人啊，别这么抗拒我啊！虽然你们人类世界里好像总喜欢把蛇和邪恶联系起来，但我绝对能成为一个真诚的朋友。”当然不是你的朋友。
    人类有四大最常见的恐惧：高度，蜘蛛，蛇，黑暗。这些恐惧都来自于远古人类的基因，且无法被轻易克服。
    布鲁斯直视着万斯的暗黑瞳孔，他离蛇不过几寸，但脸色从容，不动如山。
    他不想透露太多信息给眼前的巨蛇，在无法说话的情况下，他不愿自己的思维被羽蛇带偏落入被动的位置。这条蛇有闲心和他拖时间玩，他也不介意趁机多想想脱困的方法。
    “你知道我能看到你心里的想法的吧？”万斯冷不丁地出口，一改轻佻的语气，似是严肃了起来，“不尊陛下的命令，拒绝和我沟通当朋友，还在心里想着怎么愚弄我，怎么浑水摸鱼…人类，不要太狂妄了！”性格颇为恶劣的深渊恶魔并不生气，但他很乐意去假装愤怒来戏弄一下人类世界的英雄。
    万斯可以翻阅人的记忆，但并不能直接读心。它可以靠人的反应来做出精准的判断，但并不能逐字逐句地去知晓人类的全部内心想法。
    人总是会有情绪泄露的，无论是九十种瞳孔的变化痕迹还是肌肉细微的抽搐，再怎么意志如铁的人，总是会有漏洞的，那正是身为人类的证明。
    随意窥测人的过去记忆再配上卓绝的心理推测能力，深渊恶魔天生就是玩弄人心的行家。
    万斯的窥测能力不止于人类，基本有情绪的物种它都能摸个八九不离十，包括它亲爱的女王陛下。虽然它没有偷窥神的记忆的本事，但基本的情绪观察还是能办到的。
    这也是它为何敢挑衅男人的原因了——陛下对这个人类可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即使未来她们会有牵扯，但陛下最看重的可不会是爱情或人类恋人。陛下那样护短而纯粹的王国统治者永远会把自己的臣民看得最重要。
    说到底，万斯本质上还是个对人类颇为轻蔑的深渊种。羽蛇是不会把韦恩当做博弈对手的，男人对恶魔而言不过是个可以调戏着找乐子的存在，不能弄死的那种。
    陛下在为了处理这个人类烦恼，万斯察觉到了。
    所以它大概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吧，不满于命运居然把诸神中的强者和一个人类扯上关系。
    你最好能有点本事，韦恩。万斯不再压抑它的恶意。
    布鲁斯看着羽蛇凝成细缝的蛇瞳，感受到极深的黑暗倾泻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说蛇蛇爱搞事不是开玩笑的！
    南川山脉全员女王控，万斯就是毒唯的典型：“什么玩意儿都能和陛下捆绑？哼哼哼！”恶婆婆嘴脸.jpg
    它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