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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他只觉一股森然凉意从垫坐在下面的脚跟窜上脊椎,如果现在门是开着的,他肯定不管不顾地往门外逃扑。
    正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小六动了。
    褐发青年呆呆地看着小六缓缓从地上跪起身体,摇摇摆摆地支起身子,四肢并用像动物一般向铁床上方向爬去。
    他双眼呆滞,像是根本没有看地横陈一地的人,也未曾注意到握着手术刀木然伫立的大白褂,在他爬进时,褐发青年忍住颤动的牙关,抖着身子地把自己往后蜷缩,生怕碰到对方,引起半分注意。
    终于,小六蹒跚地爬至铁床边,握着沾血的袖珍军刀颤颤巍巍高举过头顶,祁奕接过军刀,视线调转——
    褐发青年通身绝望和凉寒,见祁奕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忍不住再次往后缩了缩,退到无处可退,被一双修长漂亮的手锢住了脑袋,仓皇间咬破腮帮一块皮肉,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苦涩地蔓延开来。
    祁奕俯下身,微笑地注视着他。褐发青年手肘发力奋力向后退,瞪着眼睛,试图避开祁奕的控制,就在这时,他又一次听见对方的声音,甜腻又动人,但他半分沉溺的功夫也没有,因为对方用陈述的语调说道,“从现在起,你的嗅觉将被封禁。”
    “不!不可能的!”褐发青年惊骇地不断摇头,却倏然感觉闻不到海勇蹭在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埋头在手掌间不断嗅闻,一边疯狂摇头,“不,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然而,紧接着他的头又被固定住,对上对方的眼睛,祁奕的声音平缓又安定,“从现在起,你的触觉将被封禁。”
    “不!”褐发青年掐了掐自己,发觉感受不到一丝触觉,又拼命捶打自己的腿,还是没有反应,他又拼命扇自己的耳光,却仍然感觉不到疼痛。脑子里紧绷的弦蓦地断开,他疯狂地嘶吼谩骂,剧烈挣扎起来,想杀了祁奕,却被神情木然的白大褂和小六压在地上,只剩一颗头颅能够活动,褐发青年四肢动弹不得,狼狈地在地上扭动身体,挣脱无果后,他开始示弱求饶,“求求你祁奕,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什么?钱吗?我都可以给你!都给你!你放了我吧!”
    祁奕丝毫不为所动,指尖在褐发青年唇边轻轻一点,“从现在起,你的味觉将被封禁。”
    同时,嘴里淡淡的血腥味也消失了,褐发青年眼里的神光几近濒临溃散,眼泪、鼻涕不自禁地从眼瞳鼻腔里淌出来,黏稠地堵住鼻口,几乎令他窒息,把他淹没。
    “从现在起你的听觉将被封禁。”祁奕摸摸褐发青年的头,精致干净的手指滑至双耳,缓缓吐出摧毁人心的话。褐发青年几近崩溃,相继丧失了听觉、味觉、触觉、嗅觉,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灭顶恐惧和深入骨髓的骇然凉寒,他被彻骨地摧毁,趴在地上脸色迷茫而灰败,彻彻底底的绝望。
    接下来只能看清对方的唇在轻动,褐发青年支撑不住,失去意识晕倒过去。
    与此同时,白大褂和小六倏然瞳光涣散,几乎一前一后跪倒在地。
    祁奕直起身,视线转向墙角,对着漆黑藏着一丝红光的监控摄像头,露出一个明媚而毫无阴霾笑。
    “现在,我如约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感到害怕你就闭上眼,有时候闭眼还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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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重老
    监控所连接的线路那头, 数百电子屏幕错落有致得排布在三面墙体中。身穿滚金长褂,须发花白的老人,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幕, 直到镜头下少年歪过头,目光直视监控, 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脸色顿时极度惊恐,皮肤松弛青筋鼓起的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指尖抖抖霍霍费力地指着屏幕,声嘶力竭地喊,“他来了!来了————”
    见老人胆战心惊, 如惊弓之鸟一般, 静立在左侧的斯文青年微微一笑, 将手搭在老人不自觉佝偻的肩膀上,安抚道:“重老,您别激动啊。”
    “别忘了, 我们还伺养了一群狗, 现在不正是放狗的时候吗?”
    “对, 快派清理队去,”重老如梦初醒, 反手抓住青年的手腕,眼窝浑浊疯狂, 反反复复地说, “清理他!杀死他!一定要杀死他!”
    老人的力道不小, 泛黄尖长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皮屑和血从青年瘦长的胳膊上淌下来,他却仿如浑然不觉, 只耐心地安慰面如土色,六神无主的老人。
    ……
    一个多月前。
    重老正趴在特制的水床上,闭眼享受着两名年轻人不轻不重的按摩。眼皮却倏然一跳,火烧火燎得疼痛起来,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个昏暗黑沉的房间,像是一处地下室,光线尘埃浮动在空气里,眼前是一张容貌精绝,轻易叫人神魂颠倒的脸,若是往常重老一定被迷得七晕八素,可由于眼部炙热灼烧般的剧痛,只剩下不寒而栗,他拼命想睁开眼又睁不开,整个人如坠冰窟。这时对方似乎打量够了,笑嘻嘻地说道,“向您问好,先生,不日祁某必会前往贵邸拜访。”
    话音刚落,画面霎时消散。
    重老惊魂未定,感觉眼皮能睁眼了,连忙睁开眼,满屋奢豪精美的装饰根本无法填满内心的恐惧,他毫不留情地踹开两名按摩师,心急如焚地招集手下,迫不及待地开了个紧急临时会。
    虽然大多人都语气委婉地猜疑这不过是一个惊悚慌诞的噩梦,但重老仍一意孤行。他一是心中有鬼,爆炸的事儿就是他派人做的,但也是上头有命令。二则是受到的恫吓太大,认定对方神鬼莫测的能力,他当即立断地切断了地下基地与外界的联系,采取最稳妥保守的策略,缩在“龟壳”里一动不动,整整一个月没有人进出,也没有出去物色新人。但随着时间推移,再多的惊悸也渐渐流逝变淡,祁奕一直没有找上门来,他也逐渐怀疑不过是他做了一个噩梦,倒是小提大做了。
    又观望了一周,风平浪静,重老终于决心重新启用通道,又三天无事发生,他才彻彻底底安下心来。
    重老不可能把祁奕的事走哪里都大肆宣扬,知情人统共一个巴掌也能数过来,当祁奕混进来时,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妥。
    除了冯志华。
    他表面上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巡逻组长,事实上和重老有丝缕姻亲关系,重老曾叮嘱他格外留心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