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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佣兵都已经有了各自的职责,他也就只剩下贴身守护圣子这一项任务了。
    阿什蒙问出后才察觉到不妥,于是立刻补充起来:“我想学一些战斗技巧,但是,以前都没有很好的基础。”
    所以想要他来帮忙?
    费索看着少年面颊上的小雀斑,立刻明白过来,随即点点头,从一旁拿出暂无人使用的长剑,抛到阿什蒙手中:“攻过来吧。”
    阿什蒙的确不懂剑术,进攻姿势完全不对,不是脚底不留意被一把掀倒,就是手中剑握不住被狠狠挑开。直到最新的法阵完成,阿什蒙仍旧在承担这单方面“被虐”的挑战,而费索则是在欣赏他的越挫越勇。
    “在指导后辈?”治鸟旁观片刻,趁着两人休息间隙随意闲聊。一场大型的法阵,耗时已然相当漫长,施术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几个小相当耗费体力,遑论还有后续的法阵固定与加持,保证它的稳固,不会那么轻易被破除。
    费索眼看着这人一路下来变得愈发虚弱,收起教学用的窄剑,试图上前提供一点儿依靠:“怎不休息?”
    “是休息呀~”治鸟笑眯眯地回应他,“所以过来看看。”
    这可比每日圣明塔祷告时,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柔和太多,比起一个圣子,有那么一点儿像需要人哄着却又懂事的贵族家少主。
    也就这时候,费索想起来这一代圣子似乎要比他年轻一点。
    虽说因为修习方向不同,两人在圣明塔外几乎无有交集,可是在更早的时候,费索还很小,重剑都举不起来的时候,也是听说过对方名字的。
    尤德米安,被誉为最接近光神的候选者。
    仁慈与善良早在他年幼时已初见端倪。
    其中传颂最广的故事,便是宽恕一位下等公民的冒犯后还慷慨地赠送美味的食物。
    太久远的过去了,如果不是今日遇上阿什蒙,看到他想到自己学剑术时的模样,费索也不会看到圣子产生这样的联想。
    这正是尤德米安担任圣子最合格的地方,完美又有分寸,几乎叫所有人都忘却了他的出身,那些贵族间的奢靡都看不见,只剩下“光神圣子”这一个头衔。
    他忽然好奇起来,在那些不在圣明塔里当值祷告的时间里,尤德米安本人又会在做些什么?
    他会不会也有十分想要亲近的人,又碍于人们对“圣子”过度的吹捧而却步。
    会不会也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对能够长久陪伴的友人产生些许依赖?
    费索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似乎十分想要看这人依赖他的样子,有想要诉说的话语第一个就能够想到他,发现有趣的事情会想要同他分享。
    进一步的,如果他也能够获得同样的权限就更好了!
    不是忏悔室里的那种分享——那种与其说分享,倒不如说是在找地方宣泄卑劣的思想——他想要的是更加欢快的分享,能够像亲密的友人一样,带上野餐篮和桌布,去青草地上一起吃点心,偶尔会交流稍微过分些的段子。
    不不不,后者不行。
    圣子被保护的太好了,突兀同他说那些东西,对方恐怕会紧张的脸红。可是更加糟糕的,应该是一脸懵懂地追问,那时候就该轮到他紧张地语无伦次了。
    当然最好的,是能够将他拥入怀中。
    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奇怪,可是每每见到对方过分透白的皮肤和强行掩饰的哀怜,这些想法又自己蹦了出来。
    他完全控制不住:去拥抱世人,由我来拥抱你。
    “越往前,暗神的力量越强大,尚未被光明照耀的地方就越危险,我自然会挡在最前,也告诉你的骑士们小心。”治鸟随意叮嘱了一句,目光被空地上的两把剑吸引,“学习如何?”
    “骑士长大人是很好的老师,阿什蒙学到了不少新东西。”
    治鸟也不是很懂为什么要自称自己的名字,这在他听来有些奇怪,可能是什么这个世界里独有的方式吧。
    就像楼里的姐姐会自称“奴家”一样,落脚的尾音还要绕三绕,绕得人心都酥了,剪了烛台、放下帷帘。其实极少情况下,姐姐们也会直接用花名称呼自己,多是初遇的时候,在陌生客人面前混个脸儿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这朵新开的花。
    要么就是不小心惹了客人生气,故作柔弱地说“不敢”,似乎骨子里还透着倔强,分明是示弱,偏又带点儿调情的味道,叫人气得心痒难耐。
    那么这人这样自称又是为了什么呢?
    之前他可没有这样的习惯。
    示弱?
    向谁?
    阿什蒙把两人的反应都看到眼里,对这个似乎不像信者们想象中那样高洁的圣子有了新的看法。原本他是打算混进此处直接毁掉他,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更加大胆的想法:他想把这人直接拐进他的阵营。
    想想看,光神化于人间的精神支柱,被它拖进黑暗里,纯白的法师袍上缠缚从俗世罪孽中蔓延的红色荆棘,伸进他的袖管,伸进他的衣摆,那些信仰喜爱他的人会不会立刻疯掉?
    远点的不提,这个圣骑士长一定会发疯。
    那可是把圣子当做雪域冰花一样珍重的人。
    阿什蒙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跑到费索身边,拽拽他的衣袖,暗示道:“骑士长大人,您跟圣子大人,是不是关系不一般呀?”
    被突兀问这种话,费索没能立刻理解阿什蒙的意思,皱着眉头反问:“什么叫关系不一般?”然而他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看到小阿什蒙略微促狭的笑意,老脸一红,“好好学你的,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然后又给他布置了点“课后作业”,以最压榨体能的方式。
    阿什蒙脸一垮,委委屈屈地回了声“是的,大人”。
    他这样子逗笑了治鸟,从那瑟缩的五官里读出点儿诙谐意思,不由得为阿什蒙辩解起来:“做了解释就好,何苦暗自地责罚。”
    被窥尽了心思的费索只觉耳根温度骤然升高,幸亏他是感情不上脸的体质,不然一张脸怕要红成山茶,被铠甲好好遮挡的脖子肚皮处,却是毫不在乎地全把他老底儿全给揭了。
    心中风浪翻涌,左思右想地去琢磨圣子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反反覆覆得不出个结论,只有那点儿“欢喜”是怎么都无法视而不见的。便如琢磨谜题的痴人,但凡揣摩出一点儿结论,都暗自窃喜起来。
    何等可口的贪恋嗔痴,单是置身此处,就吃得腹中饱饱,口中生津。
    不行,一定得找个法子将这圣子掳走。
    不用太久,城镇就在眼前了。
    被暗神笼罩的城镇,人越多,越堕落。
    来吧来吧,落入蛛网,被我缠结,漂亮的蝴蝶。
    谁知蜘蛛是谁,蝴蝶是谁?
    在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