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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姚岸不依不饶,审人似的。
    姚见颀拿他无方,摇了摇头,只好复述:“他问我是1吗,约不约。”
    “约他妈的。”姚岸握了个实心拳头,后悔没砸那孙子面门上。
    姚见颀把他拳头摁下来:“我就跟他说:叔叔,不约,我是未成年。”
    姚岸听了,冷脸多了条缝,却还要压着嘴角:“假的吧?”
    “真的。”姚见颀说,“除了没喊叔叔。”
    姚岸撇开头,终于绷不住笑。
    等笑意收些了,他才转回来,朝姚见颀抬起下巴:“属你最能编。”
    姚见颀近近地看着他,照单全收:“嗯,我编的。你开心一点。”
    这话也不知踩哪根弦上了,姚岸忽然变得有些迟钝,刚才还特能突突的嘴巴放不出一个哑炮。
    半晌,他问:“你......还想喝吗?”
    香蕉船果然融化了,剩一根紫色的小伞泊在液体冰淇淋上,菱形的玻璃船壁折射灯光,繁烁的一片一片。
    姚见颀用鱿鱼丝沾了一星糖水,含在口里,催促道:“开酒呗。”
    姚岸拾起开瓶器,嵌进金色瓶盖上,转了一圈。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特地提供白色手环呢?”姚岸忽然问。
    “什么?”姚见颀以为他在转移话题。
    “就是困惑。”姚岸面色稍真,他眼量了一下挂在小臂袖口的半截蓝色,目光又搁到桌面上的一圈白,姚见颀刚刚放上来的手环。
    “降低无效社交吧,或者寻找同类等等。”姚见颀吐开又甜又咸的鱿鱼丝。
    姚岸拢了拢眉心,又说:“可是刚才那孙子没有戴。”
    “当然。”姚见颀习惯性地用茧口磨着玻璃杯棱,“出于个人隐私的种种,也可能有人认为这种‘特殊照顾’是另一重意义的歧视……是否佩戴手环,是否需要标签,本来就是个人选择。”
    姚岸似似乎乎地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姚见颀:“那你有没有想过,很多人就算是......但他们永远都不会戴白色的?”
    “我知道。”姚见颀在杯沿上掸了掸,抬头温和地笑,“但是我会。”
    “就像今天一样?”姚岸问。
    “不一样。”姚见颀说,“今天只是为了气你。”
    姚岸:“……”
    姚见颀挑起白色荧环,在食指上转了两圈,像绵亘的光:“佩戴是一种自由,不像饮酒。
    “幸好这里不是布鲁克林。”姚见颀把手环套在赭色酒瓶上,“我可以都要。”
    姚岸注视他许久,不及防地将酒瓶一夺,抬起下巴:“谁说的?”
    姚见颀惑然地抬起眼,不较真地赌气:“你又耍赖。”
    姚岸不作答,而是飞快地将瓶盖挑开,“迸”地一声,金色的飞贼合拍乐点掉在大理石上。
    他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入腹,喉结上下不歇,等到嘴里溢满了利口酒的味道后,他将瓶底砸在桌上,在姚见颀微瞠的注视下,绕过他的后颈,一下搂回来。
    “尝吧。”
    他们把夜色吻破了。
    从高沸的酒吧,人群的纵呼像一颗颗流弹,凌晨两点的街道,车辆稀薄,他们每奔跑100米就要停下来再吻一次,电梯到房门背后的地毯,迫切地在各自躯体上留下齿痕,宛如多瓣的火烧云。
    “会传染感冒。”
    姚岸声音喑哑,仰颈说话时像在急促叫停。
    “已经晚了。”
    姚见颀在他颈边说。
    他们眉毛摩着眉毛,身高是一种绝妙的重合,哪里都吻着。手在被下交缠一起,摩挲的时候分担同一份战栗与热。
    某种全然陌生的激情加剧了姚岸的耳鸣,他得到比酒更醺的后果,姚见颀的颧骨把他肋前的玉石揉化,让叶脉淌出汗水。
    姚岸不彻底地醉着,但姚见颀没有,他清醒地像一只美短舔舐姚岸耳后的肤色,直到姚岸瑟缩着痒,直到他顾不上痒。
    这是堕落。他们一起抵达的时候闪念着同一句话,却因此在对方眼中看见相同的暗语:
    想要更多。
    姚见颀将被子洒到地板,拽着姚岸一起滚下去,姚岸护着他的肩背如同护着骨瓷。姚见颀瞳色皓皜,脸侧有印痕,他知道姚岸在发高烧,什么也听不见,贴合的时候他偏执地追问你会不会忘记会不会……
    姚岸把浓液抹到他下唇,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却能听见他的呼吸。
    “我等你十八岁。”
    第107章 久违的重感冒
    姚见颀从外市回来那天,提着被替换的大衣,折线处误憩一片银杏叶,半个丑橘,和一场久违的重感冒。
    他怀抱重感冒如同怀抱恋爱。回程的列车上他仓皇地站起来,撞到了置物架,一脑袋都是幸福。他知道自己正在一个晴秋,苦莓与浆果都在犯懒,戴胜鸟也不例外,但没有哪一种物候能够缓解他的症状。
    他好莽撞,进家门前他忘记把衣服换下来,于绾和姚辛平似乎多瞧了他几眼,糟了,他却一点也不怕。“晚饭吃过了!”他速速上楼,后悔自己没学音乐,不然就会用脚步置换最得当的音符。
    声音,是他在画室打了个震天价响的喷嚏,成了目光的圆心,好像说喷嚏也有风格而这一个不适合你。徐蔚心勒令他痊愈前自学,说他是最危险的传染源,匹配流感高发时段。
    “全年都是流感高发时段。”
    姚岸在那头述着信手拈来的歪理:“这跟传染源没关系,关乎自身免疫力。”
    “所以,我免疫力不达标?”
    下楼的路上,姚见颀拾起一只被风抢了亲的椴花。
    “对啊。”姚岸开了一听可乐,“沏”地一声,“你左右扭一下,支气管都呼哧呼哧响。”
    姚见颀不信任,停了脚,按他说的做了扩胸运动。
    “有吗?”姚岸早料到,笑着扔掉拉环。
    姚见颀:“我不会得肺癌了吧?”
    姚岸笑声更大,还得数落和安抚:“别那么天马行空,你这就是缺乏运动,仰卧起坐又偷懒了吧?”
    “最近好冷啊,不想动。”姚见颀走到一壁素描画前,将椴花插进墙与页的缝隙。
    姚岸道道:“克服一下,回来我继续监督你。”
    “不对。”姚见颀说。
    “什么不对?”
    “圆锥也得感冒了,我跟他吃了一星期饭还好好的。”姚见颀刻意停了停,换了副更绻的语调,“这与传染源和免疫力无关,与传染距离有关。”
    一段深意的安静过后,那边如他所料地响起了一连串的咳嗽。
    姚岸用抽纸抹着桌上的可乐,欲盖弥彰:“耳朵还没好全呢,听不太清。”
    姚见颀窝藏不住笑意,却没继续隔着电话逗人,得多留些当面说,至少。
    “你是不是又在用可乐灌感冒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