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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地盘着核桃会牌友去了。
    眼角有些刺刺的不适感,姚见颀用指甲刨开额前的发,动作谈不上轻柔。
    再睁开眼时,桌面已然空空如也。
    款下||身,看见了滚落在地的一应物什,他推开椅子,顿伏着一路拾起来,先是包,糖纸,再是本子,笔,哦,还有清凉膏。
    姚见颀捧了满满两手,还未站起,半掩上的门再次扇开,这回,却是被踢的。
    门框里的人,头上顶着个铁皮桶,右手执着钓竿,胸脯一起一伏,跟雨人似的浑身湿哒哒地淌水。
    “咚隆!”
    应着外头的雷声似的,姚岸低下头把桶子撂在地上,一口气还没喘顺,就瞧见了地上蹲着的小小一团。
    黑云压村,屋内光线黯淡得很,姚岸一时没看清,心想家里的三脚猫啥时候长这么大了?
    直到那猫两腿直立站起,他才了悟地“哦”了一声,问:“怎么坐地上了?”
    说罢,也不在意有没有回应,姚岸脱了上衣,使劲拧了一把,用那衣服擦了擦头脸,走到姚见颀旁边。
    他弯下腰,打量着姚见颀放在桌上的一堆东西。
    “这不是我作业本吗,”姚岸拎起本子翻了翻,“咋拿出来给你玩了?”
    的确不能怪姚爷爷,毕竟上头几笔鬼画符,正常人都会认作废纸的。
    姚岸把本子随意搁下,转而兴致勃勃地数起了糖纸。
    他捏起一张放在掌心,看了会儿繁复的花纹,又闻了闻,道:“这糖没吃过啊。”
    姚见颀坐了下来,姚岸顺眼望去,瞥见了他身旁的黑书包。
    拉链满不在乎地敞开着,浮着鲜亮的颜色,姚岸从他脑袋上凑了过去,奇道:“好啊,你居然偷偷藏了这么多糖。”
    姚见颀微直起身,嘴巴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没有,毛茸茸的头发擦过了姚岸光秃秃的胸脯,痒得很。
    风从腋下蹿过,凉飕飕的,姚岸退了一步,把衣服担在肩上,去厕所的时候还不忘打趣:“把东西收好,不然我全吃了啊。”
    姚岸在厕所洗了个热水澡,小小一室充盈着暖湿的热气,让人分不清黏在身上的是汗滴还是还是水渍。
    锁有些锈了,卡着钢棍,废了点劲儿才拔出来,门一敞开,送来透彻的凉意,雨滴从房檐落下,丝绦一般,织就绵绵雨幕,辽远的青山上,数匹白烟。
    姚岸胡擦着湿发,甩了甩头,走了几步才看到姚见颀。
    姚见颀抱着膝盖蹲在檐下,满水的大缸被雨滴刺出一圈圈的波纹,他注视着水面,不一会儿,那条灰褐色的草鱼又浮了出来。
    姚岸到底还是钓到了那条鱼,在鱼塘主的魔爪差一丁点儿就要抓着他之前,他扛起鱼竿没了命地逃,一场雨解了他的围。
    小草鱼样子不大也不讨喜,嘴巴一抿一张,吐出了一连串泡泡。
    随着气泡一个个爆破,姚见颀的眼睛也眨了一眨。
    “喜欢?”姚岸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边。
    姚见颀伸出了手,还来不及沾到水面,鱼儿已潜回了缸底。
    他的手在半空中支愣了一刹,又收了回来。
    不言自明,姚岸压着嘴角,对他道:“晚上要吃的。”
    姚见颀身子晃了晃,极缓地转过头。
    “哈哈哈哈哈哈”姚岸终于忍不住,几乎笑到了地上,他捂着肚子,连连摆手,“逗你的,不吃不吃。”
    姚见颀抱着膝的手松了松,看着姚岸,好像不懂他为什么开心。
    “行了,下次再看吧,先进去,外头凉。”姚岸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姚见颀没动,被他勾着领子提了一把,慢吞吞地跟了过去。
    桌上的零碎都被拣到了一旁,干干净净的,姚岸趴腿坐下,却见那包还原封不动地坐落在椅子上。
    他本来没想真吃,之前权是打趣,唬唬人做样子的,现在盯着那一整包花花绿绿的糖果,肚子又饿了半天,馋虫总算苏醒作祟了。
    姚岸斜着上半身,往包那儿蠕动,手指蹭地钻进去,迅雷不及掩耳地掏了一块。
    他瞥了眼姚见颀,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刨开糖纸,扔到了嘴里。
    是水果糖,还挺甜。
    姚岸有滋有味地嚼了嚼,口里这个好像是葡萄味的,他又往包里瞅了瞅,指尖拨了拨,挑出一个橘子味。
    “要吗?”他举到姚见颀眼前。
    姚见颀撇开了脸。
    “那我可吃啦?”姚岸笑笑,毫不客气的除开糖纸,嚼着吧嗒吧嗒地响。
    第6章 隔岸的荷花
    这雨一连下了许多天,存心捉弄似的,尽管消了暑热,但也把人给拘了起来。
    姚岸每日困在屋里,被姚奶奶乐得使唤,从屋东头蹿道西头,和不见影的太阳一般,就差上房揭瓦了。
    姚爷爷招呼孙子下象棋,却手不留情,动不动就来一招“隔山打牛”,姚岸次次在那洪钟一样的笑声中败下阵来。
    每当这时他就回头望望桌旁与世隔绝的姚见颀,天天雷打不动地搁那儿用笔画点小画,还挺有模有样。
    画的都是缸里那条鱼。
    姚岸几次救它于奶奶的锅铲之下,好说歹说,最后还是一句“姚见颀喜欢”起了效,饶了它一条鱼命。
    雨声渐渐稀疏下来,姚岸敏感地动动耳,出去一探,雨势果然小了。
    正值无聊,脚边又是那口缸,他心念一起,跑到姚见颀那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姚见颀的笔尖停了一瞬,蹙着眉稍稍侧过头,目和手都不离画。
    姚岸知道他在听,说:“我们去摘荷叶吧。”
    看姚见颀没有表现出兴趣,他又继续道:“摘来放在缸里,给你那宝贝鱼点缀点缀,它一条孤家寡鱼多寒碜啊。”
    姚见颀这时才全然停下笔,但未搁下,瞧着是在犹豫。
    “快点快点,我去拿伞。”姚岸就当他同意了,撒脚跑到了卧房。
    屋子里杂物堆积成山,爷爷是不理琐碎的,姚岸唤了几声奶奶,没应,只在姚见颀那床的床板上找着一个老物什。
    姚见颀才撂下笔,起身,他并不是要出去的,却被什么东西兜头罩住,然后半推着走向屋外。
    他一路看顾着脚下地面,直到停下了,才慢悠悠地掀起脑袋上的东西,露出茫然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个斗笠。
    姚见颀这会儿才发觉他已经站在靡靡细雨里,但周身却没挨着任何银丝,那硕大的斗笠将他完全拢了起来,宛如顶着一把小伞。
    姚岸在他对前,十分满意地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通,一挥手,领路往前去。
    乡间小道上行人零星,姚见颀走在靠山的一边,姚岸走在另一边,偶然经过人户,定要和对方话白几句,都会问道:“是你亲戚啊?”
    “哎,对。”姚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