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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的,这时候又突然提出来,很明显是有人刻意引导的。楚太后说不再袒护柳相应该是认真的,而且看今日群臣这态度,应该不只是不袒护那么简单。”
    苏岑凝眉:“她应该是想放弃柳相了。”
    李释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没有楚太后的授意,他们不敢那么干。”
    “柳相自先帝殡天后就被推出来与你对峙,实际上根基并不深,除了一个崔皓,全靠楚太后在后面撑着,一旁看着眼红的大有人在。如今楚太后一撤走,墙倒众人推,如此这番下场也实属无奈。”苏岑说着皱了皱眉,“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是什么契机让楚太后选择放弃了柳珵?她把柳珵送走了于她有什么好处?”
    李释摸着扳指道:“之前你不就说过,楚太后放心让你查田平之的案子原因可能有二,一是柳珵确实是无辜的,她不怕你查,二则是她找到了代替柳珵的人。”
    苏岑沉默片刻,抿了抿唇:“如今看来,是二了。”
    柳珵回府的时候已是深夜,本来已经适应了眼前黑暗,一拐进自家巷子里,忽然被门前一盏红灯笼定住了视线。
    柳珵愣了愣,循着那一点光亮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灯笼后还站着个人,影子被烛光拉的老长,灯笼里一根蜡烛几近烧尽,不知道已经等了他多久了。
    看见人回来,崔皓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急忙迎上前去,凑到柳珵身边不禁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柳珵抬手将人一把推开,一时控制不好力道,直把崔皓推了一个趔趄。刚想伸手去拉,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随后又慢慢收了回去,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灯笼里的烛光飘忽闪动,险些熄灭了,微弱的光线更是将崔皓一脸委屈尽数放大:“我不放心你啊。”
    “我又不是孩子了,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柳珵挪开视线无视崔皓脸上的神情,自行踉踉跄跄进了府门,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柳珵当即大发雷霆,“这是谁干的,这么高的门槛是想干嘛?”
    下人闻声赶来,也不禁委屈:“这不是老爷最喜欢的门槛吗?”
    高门大户,姿态灼人,当初那个柳府确实风光无限,旁人路过都得瞻仰一番。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日的风采荣耀如今都变成了嘴巴子,毫不留情地扇了回来,
    “都给我撤了,撤了!”柳珵一甩袖子,勃然大怒,狠狠又在门槛上踹了几脚才愤然离去。
    下人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征询似的看向崔皓。见人点头,立即着手把高门槛拆卸下来。
    眼看着柳珵又走远了,崔皓急忙追上去,几次想上前扶着都被人甩开。夜黑风高,崔皓只觉得地上每一块砖石都成了障碍,索性把灯笼往地上一扔,从身后将人一把抱起。
    “你干嘛?!”柳珵一番挣扎,奈何崔皓正值年轻力壮,一双胳膊铜打铁铸般将人箍在怀里,任凭柳珵拳打脚踹,依然走得步子稳健,脚下生风。
    直到余光瞥见自家府门关好了柳珵才慢慢放弃挣扎,方才动的急了,这会儿头昏脑涨的厉害,左右是挣扎不出来,索性靠在人胸前休整一番。
    崔皓把人送到卧房时柳珵都已经快要睡着了,刚把人放回床上,柳珵眉心一蹙又有了转醒的迹象,直到等人复又平静下来崔皓才敢起身,刚一动作才发现柳珵一只手正牢牢抓着他胸前襟领,即便睡着了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崔皓凝看了一会儿不禁笑了,贴着人躺下去,在人鬓发间轻轻一吻。
    他哪里不知道柳珵疏远他是怕牵连了他,可这偌大的长安城里若是没有了这个人,他自己留下又有什么意思?
    柳珵半夜转醒,对着黑暗发了一会儿呆适才觉得头痛欲裂,嗓子眼儿里冒烟似的。刚起身,一碗水适时送到嘴边,柳珵愣了一愣才张口抿了抿,不冷不热,清甜爽口,显然已经备好多时了。
    柳珵把一碗醒酒汤喝完了才抬起头来,借着黑暗打量身前人,半晌后清了清嗓子,嘶哑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崔皓把空碗接过来又递了块帕子上去,见柳珵擦了擦嘴角又阖上双眼,才小声问道:“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你走了,”柳珵闭着眼挥了挥手,临了又嘱咐:“记得从后门出去,别被人瞧了去。”
    崔皓站着没动,接着问:“太后跟你说什么了?”
    一提起楚太后,柳珵的眉头复又皱了起来,“这是你该管的吗?”
    语气有些重了,房间里一时寂静下来,柳珵微微睁眼,他知道自己心里憋着口气,也知道这气不该迁怒到崔皓身上,可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受控制。刚要放缓语气再安慰几句,只听崔皓突然小声道:“我知道这些我不该管,我也没想管,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在这长安城里待的不开心了,咱们就离开,哪怕是在个村野山沟里,只要有你我也不在乎。我明日就去上递辞呈……”
    柳珵猛的睁眼,从床上一跃而起:“辞呈?什么辞呈?谁让你递的辞呈!”
    崔皓微微蹙眉:“仲佩……”
    柳珵心里那团压抑的火彻底被点燃了,指着崔皓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费尽心思提拔你,让你一步步成为人上人,就是让你坐上高位再走人的?你那瞎眼老母织鱼网供你来到这长安城里,是让你来递辞呈的吗?!”
    崔皓脱口而出:“我不自己走,难道等着别人来赶我吗?!”
    话一出口,房里瞬间静了下来。
    崔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冲人无奈苦笑一下,“谏院说要指派一人下去,到惠州,任司马,虽然圣旨还没下来,但八成就是我。”
    “惠州?司马?”
    惠州位于岭南,属瘴疠不毛之地,从来都是犯了重错贬谪的官员才去的地方。他辛辛苦苦提拔的人,科举探花,人中龙凤,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可气愤之余又猛然惊醒,谏院属于中书省范畴,如今中书省有什么裁决指令都不必经过他了,他自己尚且一个名存实亡的傀儡,还企图护着什么人?
    半晌后柳珵按了按眉心,只能道:“司马……也好,你还年轻,总还有再升迁的机会,委屈几年也就……”
    “仲佩,”崔皓出声打断,“去哪里都好,做什么官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
    柳珵一愣之后不由笑了,“太后说天子年幼,还要我留朝重用呢,我怎么可能跟你去惠州?”
    “留朝重用?”崔皓跟着重复了一遍,复又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柳珵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