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203

      雪白的几缕就随着他说话时轻微的气流来回地晃动,看着很傻气。
    郁奚可能自己也察觉到了,但是他把胡子举起来又显得更不对劲,最后只能懊恼地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给你重新买了一副镜框,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是那种可以挂着的,不用一直戴。”郁奚还拿在手里给他示范了一下,但是他不知道傅游年老了以后眼睛度数还会不会涨,所以镜片还得傅游年自己去配。
    这大概已经是傅游年六七十岁时的礼物了。
    后面还有很多个视频,傅游年没有再继续看。
    他几乎从头到尾放了一遍,好像郁奚真的陪着他过了一辈子,尽管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但起码没有离开他,郁奚没有骗他,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愿意回头,他永远都在。
    傅游年直接点开了最后一个音频。
    “哥哥,我不知道你把视频看到了哪一年,礼物收到了哪一年,”郁奚说,“我想你能一直收下去,一直记得我,又想让你早一点忘了我,丢掉那些东西。
    “如果你已经忘了我,我真的很开心,不管现在身边有没有人陪你。希望他能对你好,就像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一样,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万一还没有人照顾你,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可以偶尔想我一下,我也会想念你。”
    这几段郁奚本来也想录视频的,但他的眼睛已经红肿得不像样,怎么敷都消不下去,不想让傅游年看到。
    就算是音频,他也反复地录了许多遍,短短的几分钟,他几乎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熬夜到天际发亮。只要听到有一丝颤音,或者沙哑,就删掉重新再录,最后在录好的几十个版本里,选择了这一个。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话语里还能听出很浅淡的笑意。
    就像是到了一切的终点,那种轻松和释然。
    “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你还没有忘了我,那我还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傅游年朝后靠着沙发,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手背很快就被洇湿。他的肩膀有几不可察的颤抖,吓到了旁边的小黑猫,跳远了以后,躲在沙发靠垫后拿那双琥珀色的猫眼警惕地观察他。
    那天晚上郁奚反复将这几个字录了几百遍,都没有觉得厌烦。
    他说:
    “傅游年,我爱你。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份写大纲的时候就定了这一段,从开头一直往这个地方推,总算写到啦
    感谢在20201210 00:44:14~20201211 22:0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样划水运动员、怂怂想吃肉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好了
    傅游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关掉投影,拿出那张光碟,把它收好,又开车去医院的。
    他到医院时,天还没亮。
    走廊里空空荡荡,除了偶尔查房经过的护士外,只有他一个人。他去郁奚要做手术的那间手术室外看了一眼,又沉默地走回病房那边,看到郁奚睡得很熟,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明明是盛夏季节,哪怕是晚上,温度也不算低。
    但医院里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冷,冷得让傅游年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没法忘记。
    他戴着耳机,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他之前保存过的,他跟郁奚一起拍过的剧、录过的综艺。偶尔他会觉得跟郁奚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但回头去看,才发现不过短短的不到两年而已。
    他们才来得及一起参加了为数不多的拍摄。
    只留下了这一点点东西。
    他璀璨如星的眼睛,有些害羞的笑脸,在他耳边唱过的歌,说过的话,曾经牵过他的那只冰凉的手。
    杨雀鸣是早上六点半到医院的。
    她上了楼,还没走到郁奚的病房,就远远地看到了傅游年。走近低头才发现他眼睛通红,手机屏幕上都是沾湿的泪痕,一下子没绷住,差点也直接哭了。
    但最后还是忍着,偏过头稍微擦了下眼角,跟他说:“你不是昨晚一直没睡吧?去洗把脸,待会儿我妈他们要过来了。”
    “嗯。”傅游年应了一声,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尽管整晚都一言未发,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起身去洗手间,拿冷水冲了把脸。
    手术通常只需要四个小时左右,并不算很漫长,只要不出现意外。
    但难熬的是术前准备的那段时间,郁奚做了九天的大剂量化疗,然后又进了无菌层流病房,幸好这些已经结束了。
    傅游年很想在他进手术室前,去拉一下他的指尖,但是不行,他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郁奚进入手术室,那扇门在面前关闭,手术灯下一刻就亮了起来。
    手术结束后,即便成功,也不会让家属接触,会直接送去重症监护室。
    虽然白血病本身没有传染性,但患者的免疫力系统千疮百孔,要避免郁奚被感染,再引起并发症或者过敏。
    所以如果成功,只是需要过段时间才能靠近。
    但如果手术出了问题,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郁老爷子也过来陪着郁奚做手术。
    其实刚开始家里人是不让他来的,毕竟手术室外温度很低,要等好几个小时,可能还更久,老人的身体受不了。但他还是执意要过来,谁也拦不住他。
    傅游年靠墙站着,听到有拐杖声,过去扶了一把。
    郁老爷子难得没对他一碰面就挑刺,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后,从傅游年手里接过自己的毯子,搭在膝上,很低地叹了口气。
    郁奚真的进了手术室,傅游年反而彻底冷静下去了。
    他其实想跟郁奚说,他没有郁奚想得那么勇敢。
    没办法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早在郁奚之前突发高烧,第一次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那天晚上,他就去订了墓地和一对骨灰盒。他已经没办法再想郁奚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他会想给他发很多消息,打很多个电话,忍受不了永远得不到回音。
    他会突然想到郁奚会不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人欺负了,就像曾经那个雨天,他在角落里遇到他的时候一样。
    指尖上还挂着一个会泛夜光的小鲸鱼。
    但郁奚突然把他想好的后路都断掉了。
    他不再有期待,郁奚就给他铺出了未来几十年持续不断的期待,让他不能离开,然后在足够漫长的时间里,被迫学着遗忘。就像纹身总会有褪色的一天,再深的伤疤也能痊愈。
    杨雀鸣回头看了傅游年一眼,以为他是不是又哭了,但是没有,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