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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语气有些失落和伤感:“可他好像不愿与我相认。若是肯,应该早就认我了。”
孔飞白建议道:“那你可以主动认他啊。”
陆温瑜摇摇头,道:“他不愿认我,肯定有他的顾虑,况且他的变化太大,我还没搞清楚内情,我想等他自己来找我说。”
“……”
孔飞白内心:我怎么有种你俩在秀恩爱的感觉???
“你俩就折腾吧,我不管了,走了。”
“等等,飞白哥,”陆温瑜叫住他,“我知道他是谁这件事,还请你千万要保密。”
孔飞白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挥手道:“废话。”
陆温瑜又回到床边,忍不住伸手摸萧煜的脸。从发丝,到额头,到眉毛,到鼻子,到痣,到嘴唇,到下颌,到侧脸,每一处都摸得轻柔无比,连呼吸都带着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不过摸完后,嘴里却恶狠狠地小声说道:“混蛋,敢骗我!还故意勾我!等你醒来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第三卷 原是故人归(5)
大概又过了半晌,陆温瑜大起大落的心情才终于平静下来。
没消停片刻。
门外,宁管家又风风火火的前来嚷嚷:“少爷,老爷回来了,叫你去书房回话呢。”
“嘘,小声点,外面说。”
萧煜还没醒,陆温瑜为他掖了掖被角,退出门外,轻声掩上门。
然后转过身问宁管家:“我爹他没生气吧?我能不去吗?”
陆温瑜一想到他爹怒发冲冠的样子,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宁管家苦头婆心:“嗐,昨日老爷等您等到深夜也没见您回来,以为您出事了,便托了孔将军找您,这会儿知道您回来了,才刚刚回府,生气是肯定生气的,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少爷您嘛,少爷您是逃不掉的,赶紧去吧。
陆温瑜心里哀嚎一声,认命前去接受他爹暴风雨般的洗礼,临走前还不忘吩咐:萧煜醒了立即报给他。
陆文瀚果然不负他儿子的期望,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充分展示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说到最后,明里暗里抛出了最想表达的意思——他老了,管不动了,该找个温柔贤淑的儿媳妇替他管管了。
陆温瑜装傻充愣,“爹说的哪里话,您老当益壮,一个顶十个,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我这颗嫩葱还是您管才有用啊。”
陆文瀚哼了一声,道:“我还多活几年呢,你看看人家跟我同龄的同僚,哪个不是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
陆温瑜顶嘴道:“沈大人不就还没嫁女嘛。”
陆文瀚眉毛一竖:“那老鳏夫宠他女儿都宠上天了,只要他女儿不愿意,他都不敢吭个不字,你跟他能一样吗?啊?”
陆温瑜小声嘀咕:“您不也是老鳏夫吗……”
陆文瀚假装没听到,宽袖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爹让媒人相看相看有无合适的大家闺秀,届时……”
他还未说完,宁诚来报:“少爷,萧将军醒了。”
陆温瑜登时双眼一亮,脸上不自觉挂起微笑,声音也亮了几分:“爹,不跟你说了,这事儿我不同意,我有管我的人了,这就找他去了,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远了。
陆文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问宁诚:“你刚说谁醒了?”
“萧煜萧将军。”
陆文瀚顿时大吼一声:“臭小子,给我滚回来!”
陆温瑜气喘吁吁跑回房,萧煜正靠坐在床头,见他进来,挑眉一笑,道:“你怎么把我背回你家了,这么迫不及待想……”
谁料陆温瑜一言不发,一头扑进他怀里,来了个结结实实严丝合缝的拥抱。
萧煜愣住了,身体有点微微发僵,病态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
他不自在地咳了声,“你……怎么突然这么主动,我好不习惯。”
“萧煜。”陆温瑜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嗯?”
“我再给你次机会。”他的语气有些郑重。
“什么机会?”
陆温瑜顿了下,才无比认真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云的人?”
萧煜瞳孔微微震了下,手指不自觉蜷缩又松开,缓了下,才语气轻松道:“你怎么老问我个问题,明明抱着我嘴里却说着别人,我可要生气了哦。”
满嘴胡话!
陆温瑜暗自腹诽,放开他,叹了口气,道:“好。”
你不认,我不逼你。
萧煜没明白他这个好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没几天,他原本空荡荡的府邸,快要被陆温瑜陆陆续续送来的各种东西填满了。
凌云阁的云锦丝绸,邢窑的白瓷碗碟,南淮的傲梅青竹,暖手的汤婆子,西厢的莲藕羹,东厢的梅子酒……
哦,连灯笼都换了成红木镶嵌的画屏灯,看起来不再像孤魂野鬼肯光顾的屋子了,尤其暖灯那么一亮,人间的温馨和活气,就这么一丝丝铺染出来,看起来顺眼多了,陆温瑜十分满意。
萧煜逮住陆温瑜问缘由,没想到那货只说了两个字:“报恩!”
萧煜感到疑惑,问:“报什么恩?”
陆温瑜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当然是温泉山庄你舍身救我之恩。”
“舍身”两个字,他咬的极重,似在赌气一般。
萧煜挑挑眉,又开始撩闲:“区区小事何须身外之物来报,阿瑜亲自来报便好。”
陆温瑜也学着他挑眉,道:“哦?那好,明日起,我就在你府上住了下,我会亲、自、报、答、你、的!”
萧煜又惊愣了。
这、这反应太不对劲了,他是在做梦吗?
“阿瑜,我说笑的,你别当真。”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我这人一向不太着调,救你也只是心情使然,换作任何来救我的人,我都会如此,你不用觉得有所亏欠,你对我没有恩需要报,明白吗?”
这几日,因为脱骨香的事,阿古拉那疯老头时不时就会来他府里,若让阿瑜住进来,两人撞上,怕是不好解释了。
况且,阿瑜对他的恩,值得他用一切去还。 他的阿瑜心软心善,之所以这样做多半也是因为心有不安,所以把自己说的谁人都可,把里面的私情私心都撇了个干净。
陆温瑜明白了,在萧煜心里,他就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神佛,需要供起来每日烧香跪拜的那种,萧煜为他做什么都是自愿的应该的,他也并不需要陆·神佛理他一眼。
呸,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陆温瑜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萧煜,闷着一股气走了。
萧煜以为陆温瑜领会了精神,会就此停手,没想到第二天陆温瑜又送来一只聒噪的鹦鹉。
烦人的小家伙被陆温瑜挂在萧府门口,吉祥话是一句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