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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刘荷芳就有些恍然,接过他的碗准备再倒一碗,被对方拒绝,也没坚持,道:“让你跟着挂心了,没事儿,阿悦他这次没发脾气。”
可能也是上次跟苏草聊过之后想通了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时怪冷静的,就是脸色不那么好看,到底是没有冲出去揍人。
余峰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些,转头又在院子里看了两眼,问道:“永悦弟弟跟得志叔是在屋里休息?”
他虽说是这么问,但料想着应该不是,那人从来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一向精力充沛的很。
果然他刚问完,刘荷芳就摆了摆手,“哪能儿啊,这不是再过段时间地里的红薯就能收了嘛,俩人去地里了。”
余峰恍然的点点头,红薯跟小麦的种植时间不太一样,收获时间自然也是不一样的,通常就是六七月份收,长得快的话这两天就能收了。
“正好我闲着没什么事,也去地里看看。”
“成,刚好带罐水过去,出门的时候说很快就回来没带,这也有一会了儿了,天热容易出汗,多喝些水好。”刘荷芳没阻止他,摆了摆手转身进灶房,没多大会儿就抱了个扣着陶碗的瓦罐出来,罐口缠了绳子,方便他拿,“等会儿也别回去了,晚上在这儿吃。”
余峰应了一声,拎着瓦罐就出了门,之前帮着苏家收麦子的时候看过他们家的红薯地,还记得位置在哪儿。
这会儿早已经是过了午休的时间,路上零零散散的也遇见不少人,不过大多是坐在树荫底下乘凉,天太热了干什么也没有精神头。
跟之前丰收的时候相比,现在的地里看着荒凉了很多,光秃秃的一片远不如那个时候讨喜,还好偶尔有绿油油的红薯叶子点缀。
“你、你把手撒开!”
刚靠近苏家的地头还没来得及看见人,余峰就先听见了一声惊呼,他心里顿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加快脚步就走了过去。
苏永悦紧紧的扯着眼前汉子的衣领,把他拽的不得不弯下腰,他瞪着那张被他吓了一跳的脸,抬起另一只手就想揍上去。
“阿悦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手放开!”苏得志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上手,伸手就拽住了他的手腕,好歹是没有真的揍上去。
被他拽着的汉子衣领子在他手里,勒的差点喘不上气,手虚放在两边也不敢上手去碰他,到底是个双儿,回头再说自己占便宜那可是说不清楚。
这事儿吧倒也是怪他自个儿,闲的没事儿在人家面前提洪武定亲的事,还顺便笑谈了两句说苏草可是被抛弃了。
明知道这两个双儿之间的关系好,在人家面前说这个那不就是找揍吗,这双儿的火爆脾气全村人尽皆知。
余峰过来看见这副情景脚步没停,把手里的瓦罐放在地边上就快步走过去,从双儿身后握住他揪人衣领的手腕,“有话好好说。”
突然在身边响起的声音让苏永悦扭头瞪了过去,却因为对方的姿势鼻子差点撞上他的脸侧,后背却已经是贴上了已经没那么单薄的胸膛,他一愣,手上的力道下意识一松。
被他揪着的汉子趁机挣脱出去,抚着脖子大口的喘气,他转头看了眼几人,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匆匆走了,本也就是他理亏。
不知是因为晒久了还是愤怒,抑或是其他的什么,双儿侧过的脸颊上有些红,身上若有似无的梨花味又飘进了鼻息间,让余峰一时之间没能立刻把人放开拉远距离。
“咳……余小子怎么来了?”
他们俩之间有些过于亲近的距离让苏得志轻咳了一声,方才是因为劝架上的手,这会儿人都走了也该松开了。
听到他的声音余峰才有一种恍然初醒的感觉,撒开手退后了一步,掌心仿佛还带着对方皮肤的温度,他茫然的垂眸看了眼,总感觉他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听婶子说你们来地里了,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带了些水。”
对方说完话转身去了地边拿陶罐,苏永悦这会儿才彻底的回过神,把他握过的那只手收在胸口,按住跳的有些快的心脏。
余峰拿着陶罐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平静了下来,看了眼似乎呆呆的双儿,他发火的原因自己不知道,但多半跟他听的消息有关。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就说这人听到洪武定亲的消息不可能那么冷静,果然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没撒,旁人一点就炸。
“我们都打算回去了,还让你再跑一趟。”苏得志看他倒了水递过来,伸手接过边道:“看地里的红薯叶长的不错,就跟阿悦摘了点打算带回去吃。”
谁知道就是这么个摘叶子的功夫,就跟看完地路过的村里人起了争执,他家这双儿的脾气真是啥时候都改不了,不过……
他低头喝水的时候抬眸看了眼正倒水的小子,对方一说话那孩子倒是就撒手了,难得的听话,也不知算不算好事。
“没事儿,也没多远。”余峰笑了笑表示不用在意,把手上倒好的水给眼前的双儿递过去,看着他伸手接了。
红薯叶他小时候没少吃,奶奶也总是会摘了回家,不管是炒还是做成菜糕蒸熟蘸蒜水吃,他都非常的喜欢,说起来也好多年没吃过了。
苏得志喝完水把碗递回去,摆了摆手就转身去拾掇刚才随手丢下的红薯叶,还好刚才混乱的时候没踩烂了。
苏永悦埋头喝水,连眼皮子都没抬,他也不知怎的,就是有些不敢看跟前这人,最近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心口怪怪的,说不上来是难受还是什么。
余峰见他脑门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下意识的抬起手就想帮他擦擦,但还没碰上就停下动作,讪讪的收回来。
他总是忘了跟对方之间的“男男授受不亲”,乱上手这臭毛病可是得改改,记性挺好的怎的总也记不住。
喝过水苏永悦低着头把碗随便往余峰的手里一塞,也没看他就去帮父亲的忙了,脸上越发的觉得热烫,都怪这该死的天气!
红薯叶他们没有摘多少,只带了够一顿吃的量,赶明儿想吃了再过来摘,放在家里也不新鲜。
收拾完那些红薯叶,父子俩一人抱了一大捧,出来的时候没想着摘,也没带个框子啥的,只能这么抱着。
余峰提着瓦罐跟在他们身边,瞥了眼双儿没有再包细布的手掌,方才他就注意到了,只是没细看,开口道:“永悦弟弟的伤怎么样了。”
已是没那般不自在的苏永悦听到他的话略一摊手,掌心的划痕只余下浅浅的淡粉色痕迹,过几天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本来也就是被小石子划了一道,伤口没多深,他本身是毫不在意的,都怪这人危言耸听让爹娘也跟着紧张。
“他难得老实了两天,伤口已经长好了,余小子不用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