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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拍了拍胳膊上落的麦壳。
“习惯了,在家也待不住。”刘荷芳迎着他走上前,脸上露出笑容,随后收了收看向自己身后,“还不赶紧把吃食拿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余峰的错觉,她的语气中似乎透着些凶巴巴的,他侧过眸看了眼身后低眉顺眼的人挎着篮子过来,一时间也不好开口问。
竹篮子里装着七八个圆乎乎的包子,还热气腾腾的冒着气,闻起来就香,咬上一口满嘴都是馅儿,虽然只是很普通的白菜粉条,也让人满足的不得了。
“这又是咋的了?脸拉的老长。”苏得志接过自家双儿递过来的一陶碗红薯茶,润了润有些口干的嘴巴,瞥了眼脸色不咋好看的自家媳妇儿。
“还不是阿悦!”刘荷芳说着话还瞪了眼这会儿看起来乖巧的人,“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
正从双儿手里接过红薯茶的余峰闻言目光往他脸上落了落,眉目疏淡的倒是并没有什么惹了人生气的自觉。
“来的路上遇到了李家的双儿,他跟阿悦一般的年岁,前两天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他那脾性你也知道,少不了炫耀几句,阿悦跟他自小就不对付,夹枪带棒的讽刺话说的也不大好听……”刘荷芳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神里也是有些恼意,“像这般人,扭头就走不理会便是,可阿悦倒好,拎了人家的衣领子就按在了井边上,把人吓得哭天抢地,嚎的半个村都能听见……”
余峰听罢这话,嚼着包子又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他这般的暴躁脾气,会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意外。
“结果来了几个看热闹的婶婶婆娘,见着他这般凶煞样子都是吓了一跳,好说歹说算是让他把人松开了……”刘荷芳说到这里似乎又有了气,伸手就在自家双儿脑门上戳了一指头,“那可都是些爱嚼舌根的,被李家那双儿添油加醋的一顿哭诉,谁知道赶明儿又怎么编排阿悦。”
她生气倒不是因为苏永悦对那双儿动手,说实话,对方那些话她听的都想上去给他一巴掌,她气的是自家双儿总也不知道收敛自个儿脾气,平白给别人落了话柄,原本寻衅滋事的是对方,到最后却弄成了自己的错处。
她是真的担忧,眼看着这孩子年末都要十七了,本身是个双儿不说还带着缺陷,坏脾气也是十里八乡人尽皆知,以后谁敢给他说亲,他们总不能将他养在身边一辈子。
听着她这些话的苏永悦却是扯了根麦秸在手上缠来绕去,似乎是并不怎么在意,微垂着脸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苏得志虽也觉得他有些过于急躁,但看着他这副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数落的话,只道:“行了,你消消气吧,他这脾气现在谁不知道,不差这一回,事儿都出了也没法子,别再给自己气坏了。”
这些道理刘荷芳自然是懂得的,可她就是心里不舒坦,自家双儿的好外人看不见,她这个做娘的却是清楚,她现在有多气就有多心疼。
看着妇人似乎是被劝住没再多说,一直假装喝红薯茶的余峰才放下碗,抿了抿唇角露出笑容道:“婶儿,您这包子做的可真好吃,拿出去卖钱估计都有人抢着要呢!”
刘荷芳听到他夸张的赞叹转头看过去,见着他为了做表情都有些扭曲的五官,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夸奖婶儿收下了,可这包子是阿悦做的。”
“啊?呃……”余峰略有些尴尬的一愣,下意识的想摸鼻子缓解,双手却都被占住,只得干咳了一声,道:“那不还是婶儿您教导的嘛,一样一样。”
他这一系列的表情转变,让刘荷芳没忍住笑出了声,心里那些窒闷也就散了,微摇着头感叹道:“可真是会说话。”
她这一笑,气氛瞬间就有了转变,余峰傻乎乎的跟着笑了笑,心下却松了口气,虽说又犯了蠢,但最终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眼看着娘亲不再恼,□□手中麦秸的苏永悦也放松下来,转头看向身边的汉子,心里暗骂了一声傻,眼里却露出笑意。
自小他娘因为他的事儿生气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哄,只好闭嘴不言等她自个儿想开,往往都要沉闷上一两日。
这些事儿想想虽气,但也不能妨碍了干活,等他们吃过了东西,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趁着这两天太阳还算好,被麦子都筛晒完收回去,忙碌了一整年的心才算能彻底闲下来。
老两口去新腾出来的空地上铺麦子,这边苏永悦帮着余峰撑开布袋,看着他一铲一铲的把麦子装进去。
本来他说这种力气活他来干的,但是对方握紧了铲柄不松手,他想了想倒也能理解,虽然身体柔弱了些,但到底是个汉子,总是在一个双儿面前丢脸肯定伤自尊,他也就随他去了。
“我说永悦弟弟,你有的时候也不要太过叛逆了,你娘亲的那些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余峰装了一铲子麦子进去,边对他开了口劝诫。
在他那个时代流言都是能杀人的利器,别说现在了,名声简直就是一个人的命,这被掰坏了可就很难再洗清。
微弯着腰撑袋子的苏永悦抬眸瞪他一眼,谁是他永悦弟弟,撇了撇嘴表示不赞同,对方的视线却还落在麦堆上,抬脚就踢在他的小腿上。
“唔……”吃痛的余峰手一抖,铲子上的麦子抖落了一多半,他皱着眉抬眸,才发现自己又被瞪了,还当他是为自己的劝告生气,“你看,一言不合就打人,也难怪荷芳婶儿不放心,再者说,你一个双儿动不动就跟人动手打架,回头吃了亏怎么办?”
虽然说他现在对什么双儿不双儿的依旧没什么实质性的概念,除了会生孩子,看着也跟正常男人没什么区别,最起码他眼前这个是这样的,他实在是没办法用看姑娘的角度去看待他。
但打架终归是不好的,世间永远都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得罪的人太多了,到时候吃了亏他找谁哭去。
被他教育的苏永悦不服气的皱了皱眉,蹲下身用手掌抚平一片麦粒,用手指在上面划拉着写字。
——至少跟你打架已是足够。
被双儿用文字嘲讽的余峰收回视线,把铲子撑在地上,抬手搭上去,微歪了头看对方,“你当真以为,我力量不如你,便没办法治你了?”
苏永悦起身把手环在胸前,微扬了下巴看他,摆明了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麦子没割几茬就出虚汗的人,还想整治他?
他这副样子让余峰微扬起眉毛,摊平了手掌对他勾一勾,笑道:“多说没用,你不如过来试试。”
见这人胆敢这般嚣张,苏永悦无声的嗤笑,既然他自己送上门儿来找打,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转了转拳头,抬手就朝着对方那张笑盈盈的脸打过去,这次刚好把上回在河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