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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庭殿,只剩下雍理和沈君兆二人。
    雍理瞧瞧一身刻板朝服,仍旧好看得不像凡人的内阁首辅,努力板着脸:“李义海向来乖巧,怎得沈相如此无情。”
    本以为沈君兆要同他阴阳怪气半天,谁知道沈相开口便是:“臣不愿陛下立后。”
    雍理心怦的一跳。
    御庭殿的太监宫女们脸色煞白:天呐,沈相这是把谋反之心摆到明面上了吗!
    雍理强压住心跳,淡定道:“沈相何出此言。”
    沈君兆却瞥了眼殿里伺候的人,轻声道:“炎炎夏日,屋里沉闷,臣许久没与陛下手谈,不如去雨榭亭一叙。”
    雍理:“……”
    日了狗了,沈昭君这美人计还真说来就来啊!
    理智告诉元曜帝,不能上当。
    但是……
    淦,谁让他就吃沈君兆这张脸!
    “摆驾御花园。”雍理起身,目不斜视地出了御庭殿。
    赵泉心惊胆战地吩咐宫人安排,好在雨榭亭那边惯常有准备,倒也不慌乱。
    雨榭亭两面水幕,很是凉爽,亭子也够宽敞,桌椅软榻皆有布置。
    因着君臣二人要对弈,宫人也早就安排妥当,雕花棋盘,黑白玉棋,茶香四溢。
    雍理心情不错,再看对面昭君如画,更觉赏心悦目。
    沈君兆看他:“陛下执黑子?”
    雍理:“嗯。”
    雍理刚想去抓黑子,却意外和沈君兆的手碰在一起。
    雍理指尖微烫,盯他:说好的让朕执黑子,你怎么还抢上了!
    沈君兆竟取了他指间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接着他又从棋碗中相继衔了三枚黑子,在四角星位布下。
    雍理心中微甜,面上还端着:“朕不用你让子。”
    是的,沈君兆不是要抢黑子,而是让了元曜帝四子。
    沈君兆抬眸看他,轻轻一笑:“何来让子一说?”
    雍理被他这一笑给更晃了神。
    沈君兆又道:“本就全是您的。”
    雍理:“…………”
    这哪是沈昭君,分明是沈妲己!
    美人计道行太深,元曜帝要招架不住了!
    6、别勾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沈君兆的话倒也诚心。
    元曜帝龙心大悦:“莫怪朕把你杀个片甲不留。”
    执黑子本就略占便宜,沈君兆又让了他四子,这放水放得堪比雨榭水幕,哗啦啦直往下淌。
    雍理才不管这些,且不说宫人都在水幕外伺候,听不清也瞧不见,便是听见瞧见又如何,沈君兆的棋艺堪称大雍一绝,他打小就没赢几局,让四子他都得聚精会神才有胜算。
    相较于雍理的全神贯注,沈君兆反倒有些心不在焉。
    不一会儿,雍理吃了他一片白子:“沈相大意了!”
    元曜帝美滋滋地把白子拿走,一抬头恰好撞进沈君兆眼中。
    ——黑眸粲然,微带笑意,衬得一张冷玉似的面庞风华无双。
    雍理哪还记得什么白子黑子的,眼里只有这白肤黑眸了。
    沈君兆任由他看着,也不躲闪:“臣没大意,是陛下棋路精湛。”这清音琅琅,这小意温柔,分分钟哄得雍理心花怒放。
    沈昭君这是怎么了?到底在图谋什么?
    不管了,只要不命丧雨榭亭,就先快乐一番。
    元曜帝不禁慨然:美色当前,周幽王和商纣王也着实不容易!
    虽说雍理的棋艺一般,但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臭棋篓子,还是有些伎俩的。这又是执黑子,又是让四子,沈君兆放水放得堪比黄河泄洪,陛下再不赢就说不过去了。
    赢了一盘,雍理更加开心:“沈相这棋艺略有疏忽啊。”
    说得敢说,听得也纵着,得亏雨榭亭里没旁人,但凡有另一人都得心里翻白眼:陛下,脸呢!沈相您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沈君兆笑笑:“再来一局?”
    雍理:“好!”这次他主动执黑子,又是先占了四角星位。
    沈君兆看他:“天元也空着。”
    雍理眼睛弯了:“让五子不合适吧。”
    沈君兆:“陛下请。”
    雍理二话不说,把天元位也给占了。
    他沈君兆敢让,他就敢要,同他客气,吃亏的全是自己!
    一盘棋还没开下,雍理已占尽先机,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上一局大杀四方,雍理不禁豪气万千,这局还想杀沈君兆个措手不及,可谁成想,上局放了个汪洋大海的沈相这局认真起来了。
    前期因为让子太多,他处处落败,到中后期雍理颇有些自得之时,沈君兆棋风陡转,在一处极不起眼的地方硬生生割断了雍理的一条‘大龙’。
    雍理盯着棋盘:“……”这都行!
    沈君兆轻声问:“陛下要悔子吗?”
    雍理:“……”
    不等雍理开口,沈君兆伸手,欲把刚下的白子拿起来,雍理忽地出手,按住他道:“落子无悔。”
    沈君兆也不把手抽回来,君臣二人就维持着这动作:“那陛下要输了。”
    棋盘上的局势的确是白子潜龙出水,一道横切将黑子震了个杂乱无章,照这形势走下去白子必胜,黑子赢面全无。
    沈君兆到底是把自己的那枚白子放回了棋盒:“陛下不想输吧。”
    雍理倾身,又把沈君兆白子捡回来落在棋盘上:“朕不想输,就不会输?”
    沈君兆没再看棋盘,而是定定地盯着他:“您不想,臣便不会让您输。”
    这哑谜打得,只差明说了。
    雍理向后一靠,倚在了雕龙画凤的黄花梨木椅上:“李义海犯了什么事,惹得沈相如此大动肝火。”
    棋盘上的输赢,他让他。
    朝政上呢?
    早朝上,左云海历数李义海的罪行,听着似乎罪大恶极,必须革职查办,若是皇帝脾气大点,李家都可以抄一抄。但雍理早不是刚亲政的小孩,坐在金銮殿十年之久,还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
    雍理实在纳闷,李义海虽没有棋盘上那白子的‘斩龙’之力,但也是枚不可多得的好棋,尤其还把持礼部数年,是世家祖制的应声虫,没少给雍理扶持的寒门士子们找事。
    沈君兆说弃就弃,无异于让了雍理四子,还真当他会输啊!
    再说这事毫无征兆,宫里的探子时刻盯着这些世族大臣,并无李义海得罪了沈君兆的消息。硬要说李义海犯了点什么事的话,那就是请奏立后。
    但这事膈应的是雍理,他沈君兆有什么好恼的。
    元曜帝嘴上说着沈君兆狼子野心,想绝了雍家香火,心里却没真这么想:他生不生孩子的,哪会影响沈君兆造反?
    何况立后这事,十有八九也是沈君兆授意的。
    所以他到底在恼什么?恼到非要摁死李义海,甚至不惜用出‘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