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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就毅然决然的上了小船。
    萧知策一个人在船头站了很久。
    这一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不管这次能不能顺利脱险,在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他都不能去见母亲和弟妹了。
    他足足在船里待了一天,直到确定母亲已经走远,才换上一件船工的破旧衣衫,用粗布将自己的头发挽住,低着头端着装满米粥的海碗,混进围坐在一起吃饭的船工队伍。
    偶尔有一两个注意这个一直低头喝汤的船工,也只是多看几眼,觉得此人甚是清秀,不像是能扛麻袋的料。
    等再抬头的时候,那个俊秀单薄的船工就不见了。
    萧知策低着头穿梭在集市上,隐隐觉得身后有追兵,却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回头查看,只好加快步子。
    察觉到身后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紧了,萧知策心里暗自着急。
    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
    齐王若真如此看重自己,必然是将自己盯得死死的,能将母亲送出去已是大幸,自己恐怕真的要变成这两兄弟政治斗争下的冤魂了。
    经过一个停在路边的马车时,一只手探出门帘一把扯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提,就将人拽入了马车内。
    萧知策本能的轻声叫了一声,声音还未滑出喉咙,就被人捂住了嘴。
    萧知策瞪圆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脊背紧紧地贴着另一个人的胸膛,他正被人死死的锁在怀里。
    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久不见,萧知策。”
    正文 第14章 第 14 章
    身后龙涎香味道和熟悉好闻的男性气息缠入鼻腔,那些他不愿回想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疯狂地将他淹没。
    躲闪不及,猝不及防。
    他的嘴依旧被赵臻捂着,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以往这双眼睛里没有多少情绪,总是淡淡的、懒懒散散的。
    此刻或许是因为受惊过度,眼里亮晶晶的,仿佛藏满了细碎的星星。
    他直愣愣的扭过脖子,对上那个人略带着笑意的眸子。
    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自己这身打扮太狼狈了。
    简直丑到离谱。
    “怎么,见到我这么意外?”赵臻勾勾唇角,“看来分开以后,你还真没想过再见到我。”
    萧知策睫毛略带慌张地低垂,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温润的呼吸打在赵臻手心里,微微带着些绵软的湿气。
    赵臻的指尖缩了缩,松开了钳制住萧知策的手,脸上的表情未变。
    他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被萧知策弄乱的衣衫,淡淡地说:“几年不见,你到还是和以前一样,贼得很。”
    桎梏住自己的力量一松开,萧知策就狼狈地爬到马车的另一侧,他低着搓了搓自己的手腕,没有回话。
    他知道赵臻说的是他设计逃跑的事情。
    不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他们两兄弟之间政治斗争的陪葬品吗?
    傻子才不跑。
    赵臻没注意到萧知策千回百转的心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过来。”
    萧知策抬眸看了他一眼,摇头。
    那只手依旧没有收回去,赵臻固执道:“过来,阿策。”
    萧知策犹豫了一下,拖拖拉拉地挪到了赵臻身边。
    赵臻扯过萧知策的手低头看了一眼,取出挂在腰间的药油,在掌心推开,然后轻柔地按在萧知策的手腕上。
    轻薄的药香在狭隘逼仄的马车里飘散,带了一股暖暖的气息。
    赵臻依旧垂着眸,认真地给萧知策揉手腕,眉头微蹙,似乎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心疼。
    “为什么随身带着药油,是落下了什么旧伤吗?”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萧知策才发现有多僭越。
    他猛地咬住唇,垂下眼睛别过脑袋规规矩矩地盯着马车角落。
    赵臻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嗯了一声,“无碍,这几年太忙了,肩膀脖子偶尔会疼。”
    萧知策的眼睛忽然红了,他悄悄地深吸一口气。
    一次次警告自己,不能哭出来。
    尤其是这个时候。
    赵臻这几年疯了一样忙于政务,他多少略有耳闻。
    也想过他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身子熬垮。
    可是真正听他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颤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揪住了,疼的他连呼吸都是抖的。
    “我没事,真的。”赵臻放开他的手,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探出手指想要摸摸他地头发,忽然想到了什么,蜷着指尖收了回去。
    “主子,”马车外想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外面的叛贼都解决了。”
    “好,”赵臻应了一声,“退下吧。”
    萧知策抬起头,眼里还有细碎的泪珠子,“都解决了?我兄长还在船上......”
    萧长卿做出这件事,不管他是有心害自己,还是只是单纯的利用自己杀赵臻,他都不敢在将他与母亲安置在一处了。
    所以当初送走母亲的时候,他并没有带上萧长卿。
    他在给萧长卿的水里下了足量的蒙汗药,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早就跑了。
    萧长卿看着空了的船,自然明白自己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会另寻他路。
    赵臻脸色不太好,“他要利用你,你居然还想着留他一条性命。”
    “他虽有错,却不至死,这些年他一直照顾着我母亲......”
    “我没杀他,”赵臻目光淡淡的撇开,“你刚走他就醒了,在船里找了一圈就往静水滩方向去了。”
    萧知策松了口气,随即抬起双手朝赵臻行了个礼,“处理完叛乱的事情,还请陛下放过萧长卿,留他一条生路。”
    赵臻的脊背僵硬,他目光幽深的盯着萧知策许久,未置一词。
    萧知策也一直固执地拘着礼,仿佛赵臻不答应,他能一直这么拜下去。
    赵臻轻轻地垂了垂睫毛,忽然忆起,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在萧知策眼里,谁都比自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