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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看看。”
    换句话说,他们都没见过从小叽叽喳喳的谢怀安。
    谢怀安没听懂裴修仪的话里有话,敬佩地听着外面的汇报。
    在工部接管之前,裴文正暂管织造局,此时裴文正在说织造局与玄机阁匠人的融合情况、预计的年度目标及产量。
    这套思维方式像极了谢怀安上辈子见过经理人。
    一个工作狂上司的身边,全是同样的工作狂。谢怀安感觉自己是一条误入的咸鱼,瑟瑟发抖。
    “玄机阁人才辈出,大景有福了。”谢怀安道。
    裴修仪非常合时宜地又给谢怀安投喂了一盘点心:“多亏有仙师在,以后常来找我们玩啊。”
    “如果不打扰诸位的话……”
    谢怀安想起自己每天都是吃和玩的时间表,看了一眼裴修仪浓重的黑眼圈,颇有些心虚地拿起一块点心。
    说起来,裴阁主的黑眼圈还挺好看的。
    像浓艳大美人的烟熏妆。若是再涂个嘴唇,整个昭歌的时尚风潮都要变了。
    “仙师又走神了,来尝尝文正调茶的手艺。”
    裴修仪眼波含笑,在账房里走出了酒宴风范,给谢怀安撤下甜汤,殷勤地又换了杯热茶。
    屏风后,鸿曜干咳了一声。
    谢怀安不知怎么,本想直接夸裴阁主生得好看,立刻不敢开口。
    裴文正奏完事,进来了萧惟深和周隐。
    这两个也算谢怀安的熟人。
    谢怀安支起耳朵,关切地听着。
    谢怀安一直记得萧惟深,他是那天卜算打破僵局第一个走上前的人,也是更早前他第一个占卜出来的清流士子。
    裴修仪看到谢怀安的神情,轻声讲解道:“萧大人现在是工部尚书,玄机阁日后的一部分机关农具都会并到工部……”
    谢怀安听得频频点头。
    虽然他没怎么思考,听出萧惟深实现了理想,当初圈出的人们现在都过的不错,就将裴修仪的话左耳过右耳出了。
    裴修仪忍住捏谢怀安鼻尖的念头,给他递了一张手帕。
    萧惟深也是个工作狂。
    他的述职非常详尽,似乎要将满腔热血都想投入到百废俱兴的建设中,对帝王再三请示希望仙师莅临工部,一堆用具等着指导改良。
    周隐过目不忘,像个活字典。跟萧惟深一样将仙师捧到天上,甚至当着自己直接上司、顶头上司脱口而出,说什么都不想干了,愿为仙师一辈子磨墨画图。
    谢怀安吓一跳,甜茶都不香了。
    他有些坐立不安地看向裴修仪。一来觉得自己被高抬了,二来被工作狂的气势吓住。
    只觉得在这个空间里还在茶歇的自己格格不入,好在还有裴阁主陪着摸鱼。
    裴阁主说:“差不多他们该结束了,怀安,自己歇一会,我去奏事。”
    谢怀安:“…”
    谢怀安没在意一直叫他仙师的裴修仪为什么变了称呼,看着裴阁主骤然严肃下来的神情,顿悟了。
    在鸿曜身边备受信赖的人们,都一个样。
    谢怀安偷偷打了个哈欠,有点想睡觉,又有点自己没事干的失落。
    反正有屏风在,谢怀安光明正大趴在桌面上边睡边听。
    隔着屏风,是能记入史册的君臣相得的对话。
    裴修仪在说学宫。说完了一阵窸窣之声,大概是跪下了,说玄机阁家大业大,但眼下天已经有了真正的主人,要将大业奉还给帝王,愿帝王善待诸弟子。
    帝王说你先前代替了中书门下的职位,眼下别想着乞骸骨去乡野逍遥。以前玄机阁担起来的救济、劝农桑、教书识字这些本该由六部做的活,合并一部分,保留一部分。玄机阁本体更名成天机学派,你将人安排好后,走马上任当宰相。
    等全都说完话,裴修仪道别后离去,屏风被撤下。
    接见了数波人、精神却仍旧焕发的少年天子站在桌前,从谢怀安指尖里抢走一块点心,三两口吞了。
    “甜的……”鸿曜道。
    谢怀安炸毛:“陛下!盘里还有……”
    “就想吃先生拿过的……”鸿曜说,凑上前亲了亲谢怀安的脸颊,“今天高兴吗?见了机械了,见了人了。”
    “陛下怎么把我当小孩哄。”谢怀安不满道。
    “怎么会……”鸿曜一本正经地对他作揖,“启禀先生,朕也有事上奏。”
    “陛下不必如此。”谢怀安一下子清醒了,站起来不熟练地还礼。
    “刚才这些人怎么样?”鸿曜问。
    谢怀安想到自己的咸鱼,心虚道:“国之栋梁……”
    “让他们给先生干活,如何?”
    “给我?”
    鸿曜引着谢怀安坐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以后这里是宫廷,出门一条街就近建一座国师府。地方不大,是先生喜欢的小院子。但是环境清幽,再隔两条街放六部衙门,要去集市就从这边的小道走……”
    “啊,要是府邸离集市更近一点就好了……”谢怀安道,“不对,怎么就国师府了?”
    “朕说过,日蚀过后先生便是大景的新神,至高无上。”鸿曜执起谢怀安的手,自然地亲他的指尖。
    谢怀安脑子一团浆糊,过电般抽了回来。
    “刚才沾到茶了,湿了。”鸿曜一点不走心地随口找理由。
    “我不能当新神……”谢怀安道,“粮食是种来的,不是拜来的。”
    “只是个象征,先生放心。朕会让周伯鸾处理好神子的称呼,和天圣教割裂,先生是苍天赐下的神子。”
    鸿曜道:“至于国师府,先生愿意一直窝在深宫?”
    “当然不想……”谢怀安使劲摇头。
    “那……先生愿意每日点卯,位高权重?”
    谢怀安讪讪道:“说实话……也不太想。”
    光是每日点卯一条就要窒息了,更别提权还要重。这听上去就是生命在燃烧,加入黑眼圈大军。
    谢怀安自暴自弃地趴下。
    鸿曜顺着他的后背,像在给胖胖顺毛:“朕观先生之意,是想做些事的。所以国师之位最适合先生,清贵、又可调动六部。先生想做事时就叫周伯鸾过来听令传话,不想干的时候就安心歇着。”
    谢怀安觉得鸿曜住在他的心里。
    要不为什么每个决定都这么妥帖呢?
    谢怀安挣扎道:“我还是不太懂国师应该做什么,但我确实可以在看器图上帮些忙,也可以找农种……只不过我不太会写奏章,还有做事时肯定要请示陛下。该找谁、该用谁……”
    “先生不必管这些烦心事,做想做的便是。万事有下面人操心。”
    年轻的天子给了他宽容到可怕的信任:“先生若是实在担忧、或是有不想处理的事,在床上跟朕说一声就是。”
    谢怀安:“咳咳,床?”
    鸿曜扮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