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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转过身去,他余光瞥向张仪,发现张仪竟然没动,甚至半俯下身子,口中轻轻念了起来。
    阮绛听出他念的大抵是什么咒言,听着听着悲从心起,慢慢也正过了身子,勉强注视着女人尸骸。张仪一连念了好些遍,然后微微张口、吸气,再冲着尸体轻轻吹了过去。
    甫一呼气,尸体举着的手,赫然落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泉眼
    尸体手臂垂下,张仪侧头扫了眼隧道,那鬼魂果然也不见踪影了。他心中微叹,出声道:“谢谢。”
    阮绛似懂非懂,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却听见张仪正色说:“找到祭坛,我们就走到了阵眼,离出去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话倒是挺振奋人心的。阮绛定了定心绪,先不想别的,刚要问,瞥见张仪竟然弯腰、将组成祭坛顶部的那块大石头挪开了!
    两人莫名其妙地对望了眼,探头朝着突突跃出清泉的水中瞧。花白的水浪被大石块儿牢牢围了起来,仔细瞧,最底下似乎还垫了块儿石板,形成了一个不断有活水灌入的“盒子”。张仪眼尖瞥见了那泉眼中有个什么圆形的东西,亮晶晶的,随着水流一蹦一跳。
    没了祭坛顶部石块儿的阻挡,那圆球被水流冲了出来,张仪下意识地伸手一捞——
    “别捡!”阮绛喊道,正在那圆球冲出泉眼的瞬间,他右眼皮随着心脏狂跳了几下!他大声阻拦,可惜来不及了,张仪手里接着那圆球,展开手掌。
    手心里躺着的是枚冲刷得晶莹剔透的玻璃眼球,眼珠子是半透明的绿色,完全不追求真实,倒像是一件工艺品。或许因为泡在水里太久,眼球水灵灵透光,散发出幽幽寒气,张仪感觉那股寒气顺着手掌往上,他脑中空白了几秒钟,发现四面八方、不知何时涌出了大片浓稠厚重的白雾,雾中,石笋全部动了起来,化为颀长人影,藏在雾中向着两人靠近。
    绝望的呼喊在洞穴内此起彼伏,枉死的少女们在呼救,徒劳地向前伸出双手。白雾中,那些人影像是溺水了似的,四肢抽动挣扎,尖叫和求救声令张仪眼前发黑,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听见了这些声音,还是仅仅响彻于脑海。回头,阮绛不见踪影!
    张仪下意识地将玻璃眼珠又丢回了泉眼中,圆球扑通一声砸回水里,白雾随之消散。他立刻找阮绛,无论哪个方向,阮绛都不可能在眨眼的功夫里走出去这么远。
    冷静了须臾后,张仪后知后觉地发现,祭坛前那具女尸也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钟,将视线重新落回了祭坛上。那枚玻璃绿眼珠在水中也亮闪闪的,像是尾游鱼、欢快地在小小鱼笼中嬉戏。
    与此同时,阮绛只看见四下涌出的白雾半吞没了张仪,蓦地,他终于想起自己究竟遗忘掉了什么,在自己昏迷之前,他看见张仪的半面身体陷进了白雾里!
    “张仪!张仪——”
    阮绛没能及时抓住他,张仪人半边都摔进了水里,双眼紧闭。白雾中带着水腥和淡淡的咸味,阮绛把他人连拖带抱地挪到岸边上相对干燥的位置。他隐约听到了洞中有很多女人的说话声,空洞而幽怨、像是说话的人消失了,只有回音久久徘徊在洞穴内没有散去。窸窸窣窣的,有人说“留下吧”,也有人说“救救我”。
    “张仪……张仪……”阮绛咬咬牙,念叨着爱人的名字,试图驱散那些怨语。他能感觉到,开阔的空间内不止有他们两个人,有许多视线在静静注视着自己。
    那些眼睛不知藏在哪里,山洞中,阮绛朝着张仪身上的口袋摸索,他自言自语,“针——针盒——”
    石笋高矮不一,林立在四周,像是具具风化了的骨骸。
    第一百九十八章·针
    先是烫——
    眉心与鼻梁滚烫,从灵台往下烧,一路烧到胸口。然后是酸涩,难耐至极,令人眼眶发酸,情不自禁地蹙眉——
    于是张仪真的蹙眉,倏地坐了起来。
    他转头,正对上阮绛的脸。阮绛坐在旁边,一手撑着下巴,略微歪头看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张仪急促地呼吸了几次,低声问说:“过去多久了?”
    “不到一个小时。”阮绛也低声答,声音微不可闻地颤动着。他说罢,熟稔地拿湿巾胡乱蹭张仪的脸,张仪也熟稔地把他手扒拉下来,结果阮绛嘶了声,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张仪一顿,拉着他手腕仔细看,阮绛却拼命抽手。他看看张仪,皱着眉,又强笑道:“我也想学你刺破舌尖来着……”
    他说着,眼眶腾地红了,把手朝身后缩,“可我疼得眼泪都下来了,也还是没弄出那么多血,我就刺的指尖……”
    张仪心里一抽,阮绛人已经扑了过来,抱着他脖子碎碎地念叨,尾音已经带了哭腔,“我知道那一个小时里你在想什么了。真的好疼——都说指尖是心头血,我在你眉心和鼻梁上涂了,你还是不醒,我又继续刺舌头,真的好疼——”
    他把张仪越搂越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张仪就消失似的。每个尾音的颤抖都使得张仪心揪了起来,不知不觉呼吸愈发沉了。
    “我翻来覆去地想着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怎么向你妹妹交代,我怎么向我自己交代。你要是死了,下半辈子我该怎么活呀——”
    这一刻,张仪胸口一抽一抽地疼,他抱着阮绛,原来他当时心里便是此时此刻自己的感受。即使眼前人完好无损地醒了过来,不安也仍是无法驱散,心悸反复碾过,将声音碾颤、魂不守舍地惶恐唯有抱紧对方才能定住些许。
    张仪拍拍阮绛,眼眶不知不觉也红了,“好了好了,不害怕了,我们要回家了。”
    阮绛置若罔闻,不停地念,“张仪……”
    “嗯,”张仪闭上眼侧头亲了亲他发鬓,“嗯,嗯,老婆我爱你。疼就哭吧,我知道你疼——”
    话音刚落,阮绛唔了一声,大声道:“我想回家了。”
    张仪眼眶酸了,把阮绛半搂半抱拖起来,他对着光检查阮绛的手指,如他所言,十个指头上全是针眼,伤口深得吓人。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疼。鼻子也酸,他硬掰开阮绛嘴,舌头没比自己强多少。阮绛像是还没回魂,仍然不停地“张仪”“张仪”喊着,他喊一声,张仪就应一声。
    洞顶上,白光比刚进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