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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绛上前一看他手机,果然发布了暴雨预警。两人只能原路返回,几乎是刚回到酒店,乌云便盖了顶,倾盆大雨打在瓦檐上发出嘈嘈急响。酒店门口,阮绛感慨说:“幸亏你看到的及时,要不可就得淋雨了。”
张仪好像还是在跑神,望着灰蒙蒙的雨幕,搭在胳膊上的手指轻轻点着。阮绛已经愈发觉出来他状态不对了,但仍是没开口,张仪不是那种一直闷在心里的人,现在不讲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两人在酒店的房间里窝了一个下午,期间周淼打过一次电话,说雨下得太大他在自家房里就不过去了,交代了小苗仍是把饭送上来。
中午在山上就没好好吃饭,一天下来阮绛早饿了,他吃了两口就表情古怪地放下了筷子。张仪看过来,说:“如何?”
“啧,”阮绛啧了声,“好淡啊。”
张仪走过来就着他的手也尝了口,简短道:“和昨天一样。”
阮绛蹙眉说:“也不是盐放少了那种口淡,就是……没味儿,说不定是食材不新鲜?我看这儿没自己种菜,可能没法儿天天送新鲜菜吧。”
饭菜味道实在不行,两人自然没吃多少,阮绛严重怀疑自己半夜会饿醒。果然睡到夜里他自己就醒了,山里不比城市,入夜后很黑,阮绛睡得头昏脑胀,嘴里也有点干。他翻了个身半爬起来准备去够床头灯的开关,蓦地却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不知是不是酒店的排风系统设计不好,那股饭菜的味道若隐若现,香而诱人。阮绛心里想着是哪位食客大半夜叫饭——大抵是不熟悉位置,他摸了半晌也没摸到开关,干脆蹬上拖鞋坐起来。
这一踩,猜到了个小长条的东西往前一滚。阮绛抬脚,拿手机照过去。
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竹筷子。
第一百零一章·晚归
阮绛愣了下,没有捡起来。这根筷子绝对不会是从餐车上掉下的,因为餐车上送来的是种黑色顶头包金筷子,而地下的是根竹子原色的、两头同样粗细,比一般的筷子还要长些,有点像煮面条用的。
阮绛打开床头灯,暖色的光一亮,张仪就醒了。他只愣了几秒钟,就倏地清醒了,坐起来说:“怎么?”
阮绛指指床底,“地下有根筷子。”
“啥?”张仪一愣,爬过去低头瞧见了那根筷子。他顿了下,伸手一捞把筷子捡起,借着床头灯看了片刻,低声道:“这不是筷子,是算筹。”
“什么?”阮绛没听清,“什么东西?”
“算筹,”张仪把那根算筹随手放到床头柜上,“就是用来计数的那个东西。”
阮绛这才对上号,两人毕竟经验丰富,大半夜里的屋里突然冒出个这玩意儿,心里怪怵的。但张仪此时却没什么反应,阮绛这才想到自己为什么爬起来,问说:“对了,你有没有闻见刚才有股饭菜香味,好像有人在厨房炒菜。”
张仪略一蹙眉,摇了摇头。阮绛仔细又闻,发现那股味儿一丁点儿也寻不见了。张仪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把床头灯关掉,对阮绛轻声道:“没事,睡吧。”
等再睁眼时,天已大亮。阮绛看看表,竟然已经中午了。他抬头,只见张仪坐在落地窗旁的椅子上看杂志,餐车都推进来了。阮绛爬起来洗漱完了,随口问说:“我们去哪儿啊,还去爬山吗?”
“爬呗。”张仪头也不抬,绝口不提夜里的事。要不是那根算筹还摆在桌上,阮绛几乎要以为是在做梦了。饭菜照例味同嚼蜡,但两人吃得比昨天多,收拾了下便出门上山了。
下过雨空气更加干净,但山路有点湿滑,两人爬上山顶,找了块儿地方坐下歇歇。阮绛想起上次去爬山就好死不死地撞了邪,笑眯眯地突然问说:“张仪,你是不是有啥事还没和我说?”
张仪顿了下,没有答,只是看了眼表道:“我们天黑前要下山赶回酒店。”
他不说,阮绛干脆也不问了,只当刚才没有发生。
大抵是没考虑好雨后下山更难,日近黄昏时两人才到半山腰。张仪怕阮绛滑倒、一路拉着他,但两人仍是走得很慢,天很快就黑了,阮绛感到张仪眼里有点急躁。每走出去不远,他都要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即使下山后也没有松懈。
从山脚下走回酒店仍有段距离,草地和树林空无一人,仅有的几盏大功率地灯也相隔甚远。张仪握着阮绛的那手越攥越紧,两人快步在泥泞的小路上往回走,阮绛蓦地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小声抽泣,他浑身一顿,腾地站住了脚,“等下,有人在哭!”
张仪背后一麻,阮绛回身找那哭声,“是个女的,她挺害怕的。”
张仪刚想拽起人狂奔,却发现那哭声很耳熟,他愣了下,同阮绛异口同声道:“小苗!”
阮绛大声喊说:“小苗,是你吗!”
听见有人喊,不远处的树林后面果然走出来一个瑟缩的人影,正是小苗。她还穿着服务生制服,见到有人立刻小跑了过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强行止住哭声说:“两位先生……哥……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阮绛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煞白,像是恐惧到了极点。他赶忙扬起笑容,上前说:“我姓阮,你叫他张哥就行了——你是不是怕黑,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吧。”
小苗一个劲儿点头,在她点头的同时,身后的树林里有个黑影飞快地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张仪头皮一炸,他瞥了眼阮绛,阮绛就站在自己身旁,显然也看到了。两人不等小苗反应,张仪抓起阮绛、阮绛扯着小苗快步往回——
近乎是在三个人再度踏上小道同时,身后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眨眼就追到了背后!三人手心都出了冷汗,拔腿狂奔。
第一百零二章·小苗
没有人敢回头。三人埋头狂奔,小苗个子小小,跟不上两个长腿的男人,被半拖着两脚打绊。她边跑边大喘着哭,那串脚步声很重,动静甚至不比三个人的脚步差多少,而且离得极近,仿佛就贴在背后,甚至能感觉到不知是风还是追着的那东西的吐息吹在脖子上!
小苗不敢回头,但又不受控制地想回头确认一下距离,她几次想动脖子,阮绛都敏感地发现了,低声呵道:“不要回头看!”
然而越强调她便越控制不住自己,在经过地灯时,小苗下意识地低头一瞥,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