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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劝你收手、救你一命了,就算不愿意,再拆下来我们也不会再管。”
“但你想害我们俩这说不过去吧!”阮绛大声道。
老太太理亏,斜着眼睛闭嘴了。王姐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猜到了大概,含着眼泪说:“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难怪、难怪我老梦见他和我说话……”
“还不是因为生意不好!”老太太见她哭,大骂道:“都怪你那个死人把房子修成这副鬼样子!”
王姐捂着脸哭起来,老太太碎嘴训斥,张仪和阮绛眼瞪眼,阮绛比口型说:“哥,咋办啊?”
张仪不答,揉了下太阳穴。他偷偷看表,已经快要天亮了,东方渐渐翻起了鱼肚白,两人手中的香头也不知何时只剩下一小截,灭掉了。张仪头疼道:“阿姨,那孩子被我缠了墨线,你是师娘,该知道现在他只能跟我们走了。离开后我会把他送去道观修行,比起现在是个好归宿。”
王姐听了,放声大哭起来,老太太看也不看两人,还在不停地数落她。张仪和阮绛有点无语,这情况属实棘手,从前没遇到过。阮绛想说什么,身体凑了过来。张仪半侧过去,刚要开口,余光瞥见老太太飞快地从袖口中倒出来了个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陶器,出其不意摔在了地上!
张仪下意识地一手把阮绛扯到身后,一手抬起香头——土陶器中迅速蹿起团半透明的红色,像人似的扑了过来!他手半抬起才想到香头已经熄了,当机立断松手,二指并出刺向红影!
剑指凌空而出,横在红影间刺破,与此同时,一道铜色抛了过来,将那团刺散了的红影彻底打碎!
那铜色的东西铛一声摔在地上,刀柄上连着铜环、铜环缀了数枚古旧的铜钱,是把师刀。老太太一见地上那师刀神色再变,几人一起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韩仕英保持着扔的动作气喘吁吁,她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大声道:“靠,可算赶上了!”
第五十四章·回家
韩仕英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猫下腰抄起师刀拿在手中掂了掂,“阿姨,养鬼养得挺开心哈。”
这下可谓“人多势众”了,王姐已经被刚才那团红影吓懵,捂着嘴说不出话来。老太太的眼光落在师刀晃动时发出脆响的铜钱上,几人僵持半晌,她抿了下嘴,张仪见状将手中那香重新点起,递到了她手边。
老太太扫了眼对面三人,不情不愿地将香烟吹灭了。
有了韩仕英接手,张仪和阮绛闲下来。两人帮忙用布将娃娃像包好放进了车后备箱里,张仪余光瞥见门前的土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他多瞧了几眼,阮绛注意到了,挨过来问说:“看什么呢?”
“她进来前在这儿埋了东西。”张仪小声指指那块儿土地,“恐怕是浓茶水泡过的一类东西。”
“干什么用的?”阮绛好奇道。
“意思是,送客。”张仪解释说,“就算那个老太太以后想把生意再做起来,想不通这儿,就不会能做成的。”
说话间,韩仕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阮绛顺腿在那土上蹭了几脚,把新土的痕迹抹匀了。韩仕英再三跟王姐保证把孩子送去道观修行才是最好的归宿,王姐眼泪汪汪地把几人送出来,最后和那娃娃像念叨了几句,算是道别。
回去的时候,韩仕英坐在后座,她不会开车,是打的来的。阮绛有一肚子问题,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聊了起来,“你咋过来了,霍姐呢?”
“这事小霍姐也帮不上忙,我先把她送回处里了才过来的。”韩仕英说着,随手把师刀扔在座位上。张仪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怎么说也是老古董了,你就那么扔出去。”
“这不是急着过来嘛,随手拿的。”韩仕英道,“我要是看见你当时已经解决了,我也不会扔出去了,没反应过来。”
“哈?”阮绛眨眨眼,“不是扔着用的啊。”
“是这么用的。”韩仕英说着,重新抄起师刀拿在手里摇了摇,铜钱与铜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绛又涨了知识,他打了个哈欠,两个人到底折腾了半夜,眼下一松懈便有点困了。他眯上眼说:“我睡会儿,过会儿换我开吧。”
“好。”张仪点头。还没安静几秒钟,阮绛又蓦地道:“想不通那个老太太图什么,为什么非要赚死人钱,就算赚,有必要把自己外孙做成小鬼嘛。”
韩仕英笑笑,解释说:“四面八方阴路广开,阴路广开,财源广进。师娘的想法和学到了这类术法的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她需要一个阴界的人来帮她管理阴路的生意罢了。”
阮绛撇嘴,“也没见生意多好啊。”
“财也有很多种嘛,她赚的是阴财。”韩仕英又道。
阮绛一知半解,点了点头,终于闭上了眼,很快便睡着了。待他睡熟,张仪才轻声开口说:“那个土陶里的红衣鬼……”
“我捡起来闻了,”韩仕英打断说,“是坟头土烧的。你是担心她还有吧?我觉得不会,老太太年纪很大了,没有心力养那么多。把她杀手锏都逼出来了,结果还一击就破,你这么年轻,她估计也开始怀疑人生了吧。”
张仪又不说话了,他看了眼阮绛,阮绛歪倒在车窗上,呼吸很匀。张仪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韩仕英,“红衣鬼的事,不要告诉他。”
韩仕英又笑,说:“好。”
第五十五章·休憩
张仪和阮绛帮忙把娃娃像抬到处里的办公室,霍雀也在屋里,见到几人先问说:“都没事吧?”
三人摇摇头,韩仕英顺手把师刀摆在了娃娃像前头,由她和霍雀腾出手来送去道观,张仪阮绛请了一天的假,终于可以回家。
还是自己家好。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沉默了半晌,同时长长叹了口气。阮绛小声说:“这是个好结局了,是吧?”
张仪反问说:“什么叫好结局?”
阮绛又想了会儿,答不上来,干脆翻身抱着他的胳膊嘟囔说:“如果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人死了,现在有个方法能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的话,很难有人不心动吧。”
张仪很明显地张嘴就要反驳,他余光稍向下扫了眼阮绛。蓦地,张仪把话又咽了回去。两个人眼对着眼许久,他才说:“婴灵不好投胎,但夭折的孩子是可以的。”
“就算不能立刻投胎,也可以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