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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多东西,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孩子。在失去哥哥的阴影下,要学习,要生活,在父母面前努力装得很坚强。
    林言突然就二十岁了,时间过得好快,大学也过得好快,自从林默去世后,他除了痛苦的记忆到底能留住什么。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在林家父母面前,林默几乎成为了一种禁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种冷漠的低气压在家庭里是致命伤。林家父母用工作填满了大部分生活,林言在父母面前的乖巧是维持这个家平衡下去的最后一块砝码。
    林言想说,爸妈,你们看看我行吗,我过得不好,我快撑不下去了。
    一辆一辆车呼啸而过,林言真想就那么冲上前去,让一瞬间的不理智成为所有人能铭记他的理由。
    但是陈焕的手又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心车,最近过得好吗?”
    作者有话说:
    真虐啊 我先来骂作者
    第4章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
    两个人各自忙得脚不沾地,林言在社交网络上也很少找陈焕聊天。对两个人来说,这是一段难捱的过渡期。
    互不联系的这些日子,陈焕有时候会想起那天晚上林言在海边说过的话。陈焕是幸运的,他在痛失所爱后还有林言的默默陪伴,拉着他向前跑。这束光很温暖,在阴影下的人待久了会渐渐依赖。
    但是某一天,他发现光变得越来越暗淡,周身变得越来越冷,这束光,好像消失了。
    林言的痛苦是不比自己少的,这一年多里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注意过林言的情绪。
    现在才回过神来思索林言那天的话,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直到陈焕看见林言望着马路上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林言分明是想走上去的,他真的看见了,那只左脚就要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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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海边已经有回暖趋势,现在赤脚踩进海里可以发现水是有些温度的。
    同样的地点,两个人的心情却已经有了不同转换。陈焕把鞋和袜子脱了放在沙滩上,走到能被浪花冲到的地方,一层层像白色浮沫的浪席卷脚面,挠得人痒痒的。
    林言并不想下水,他只是这么望着陈焕踏浪,眼睛里却黯淡无光。
    “要一起踩踩水吗?”陈焕回过头来问他。
    “不了,好麻烦的,我在一边看着就好。”林言从前是很爱下海的,家附近也有一片海水浴场,以前每年夏天他们都会一起泡海澡,林言几乎次次都是最后一个被拉回家的。
    陈焕见林言不愿意下海,自己踩了一会儿水,也上来了,然后提着鞋子坐到了他旁边。
    “偶尔也依靠下我吧,别活得像林默似的。”陈焕抓了一把沙子在手上,然后看着它慢慢从指间流逝。
    “我看起来很糟糕吗?”
    陈焕把手里最后那点沙子扬了出去,“不是看起来糟不糟糕,林言,你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刚才在路边如果我不叫住你你是不是就往前走了?”
    在这一瞬间,林言心里的那块伤口好像被无限放大,他想屏住呼吸就任那块溃烂的地方腐烂,但陈焕的话语就好像一块创可贴。
    所有的防线都被攻破了,人仿佛就是这样,再大的压力委屈都能咬牙硬扛着,却会因为一句关心的话溃不成军。
    太久没人在意他的想法了,无论是朋友还是父母,对于林默的事都选择缄口不言,他们默认太阳会永远发光发热,可太阳不是永动机啊,林言更不是。
    林言的眼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流下来的,那个问题没有答案,但两个人已经心知肚明了。陈焕没有再去问什么,只是将林言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对他说:
    “哭吧,明天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
    那段难熬的岁月,一帧帧画面,被打碎在晨曦里。伤口等到结痂就不痛了,心里住进另一个人就会被再次填满,回忆充当不了支柱,如果不能向前走,过多的逗留会成为灭杀精神的元凶。
    当一段感情彻底消失的时候,通常都是悄无声息地,没有任何征兆地,当你以为自己还沉浸在这段感情里,它已经在经历时间和生活中的艰难险阻后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作者有话说:
    引用“博尔赫斯: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我还没写到林默出场 摔×_×
    第5章
    陈焕把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拿出来,是黄鹤楼的爆珠烟,抽起来比万宝路苦。他抽烟有个习惯,喜欢在抽一半的时候才把爆珠咬开,这样最后那半支烟抽起来会觉得特别甜。
    最近陈焕的烟瘾没有那么大了,以前抽得凶的时候,一天能抽两盒。现在两三天才能抽完,想不起来的时候一天只抽两三支。
    他在慢慢变好。
    人从死循环中解脱仿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像是沉在海底的人,缺氧过度后浮上来后的一刻,瞬间清醒。
    陈焕开始社交,参加足球队,会陪林言去海边游泳,困住他的屋子有了钥匙,灵魂得到了解放。死去的人永远值得纪念,活着的人得用力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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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默去世的第三年,陈焕和林言在一起了。
    互相拉扯扶持的三年让他们发现彼此是最好的伴侣,陈焕对于这份感情一开始很挣扎。他怕自己只是因为林言是林默的弟弟才会喜欢上他,或者说是他只是习惯了有林言陪在身边。
    所以在大三下学期系里组织实习的那段日子,和林言要分开两个月,他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想明白。
    脑子里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事就容易分心。陈焕实习被分到了L市的车企,主要是下车间学习汽车零部件的构成,还需要去流水线上岗。
    其实流水线上的工作不难,只是枯燥,也没什么危险,大部分是半自动化生产。
    刚上岗那几天是挺累的,上午培训,下午参观流水线学习,晚上回宿舍还要排队洗澡洗衣服,忙得没空看手机。
    林言也知趣地没打扰他。
    半个月后,陈焕就去后保支架的流水线工作了。他们需要拿气钉枪用螺钉把支架安装在车尾,很简单,不过需要集中精力,不然气钉枪速度很快,一旦打歪了会弄伤手指。
    已经来L市实习十多天了,林言也不经常联络他,陈焕在心里咕嘟咕嘟冒酸气,昨天给林言打电话他在外面聚餐,乱哄哄的,没说几句话就挂了。
    “轰”的一声,螺钉打歪了,支架和车板不契合发出了难听的声音。陈焕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流水线在向前动,他着急就用手去碰结合处,右手却忘记把气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