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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呢?黑渊的法律是您的意志,可所有行为的细则都是他的意志——您不是也因为这样才忧心忡忡地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吗?如果秩序之赫莫斯有个三长两短,失去它对群龙的震慑力,黑渊的秩序就完蛋了。”
    “一个秩序完蛋我可以再找到新的秩序顶替,这世上不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亲自过来看一眼是因为我第七是我的兄弟,我关心他的健康。”
    “您总是让我感到惊叹,明明我才是有人类血统的那个,可您却比我表现得更像个人——和其他个体建立感情联系,在乎公平和正义,维护弱者厌恶流血牺牲——就一头龙,尤其是一头纯血的真龙来说,您太奇怪了。龙不是在乎族群的种族,您却渴求着一个族群——”他意味深长地笑着,“对人类来说,您是个好君主,对龙来说,您是在倒行逆施。”
    “对孤独的恐惧是我们共有的感觉,”龙王回答,“我并不比别的龙更奇怪。”
    “有一条康庄大道摆在您面前,您不走,非得绕路。您还不奇怪吗?”
    “你和第七的恋人又没有过节,为什么想要他死?”
    “不如这样问:我们和这个人类素昧平生,为什么不能让他死?他对我们每一个都没有特殊意义——除了小七。哦,可是,可怜的小七,他现在打不过您,打不过我,打不过沃尔夫,好几个小辈都能和他打成平手。他在乎他的人类,可偏偏在乎到妨碍了自己健康的地步。又偏偏我们都希望看到他好好的。他没法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我们,只能接受我们强加给他的意志,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能力去支配,就会被支配,这个道理你们纯血龙比我们更清楚吧?”
    “在支配和被支配中应该有缓冲的余地。”
    “您是这样想。可能只有您是这样想。”
    他们对峙着,海风从他们中间仓皇而过。
    “洛尔嘉耶德,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吾君已死,我是新的龙王,是我统治着黑渊众龙,我的意志就是黑渊的意志,我的愿望就是群龙的愿望。”
    她的眼睛变成金色,瞳孔变成竖线,声音随着强大到魔力荡漾在空气里。洛尔的鳞在他有意识控制之前就冒了出来。
    不过他仍旧笑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哎呀,我可是您的侄子,您怎么能这么凶我——好吧,我放弃谋杀多伊先生的念头了。谨遵您的命令咯,乔耶蒂莉丝。”
    *
    第55章 啊哦
    帕雷萨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来。眼泪流太多就会留下痕迹,痕迹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该怎么解释呢,怎么掩盖呢?
    不需要掩盖和解释?不,这样就太荒唐了,不能这样。人不应该哭,起码不应该在做客的时候哭,而且哭得这样不收敛,不矜持。没有正当理由的哭泣会招来轻蔑。不过对哭泣而言几乎不存在正当理由,人就不应该有流泪这种行为,泪水只维持在恰当的分量足够湿润眼球就成了。只有软弱的人才会哭,因为他们不能控制自己一时的脆弱感。
    是的,这脆弱感就是一时的。过一会儿他就会好起来。他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的一切不能阻止他的抽噎。
    他感到一种冷冰冰的酸楚在填充他的胸腔。回忆的剪影在他脑海里掠过,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凑出模糊的事实——关心赫莫斯的人都不信任他,甚至赫莫斯本人也不信任他。很明显,清清楚楚,而且是明智的,是正确的,没有任何反对他们的理由。他的思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麻木地吐出绝对正确的句子:赫莫斯就该这么谨慎地对待他,不在虚弱的时候面对他,时时刻刻提防他。可喜可贺,这头龙终于表现得像个有大脑的样子了,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事情吗?
    是。
    他抓着自己的胸口,情愿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好不用忍受让他流泪的痛苦。
    多可笑啊,我现在的样子。他心想。
    多离奇啊。他又想。
    他为什么会觉得痛苦?他明明不应该觉得痛苦。他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举目都是陌生的人时,他不痛苦。他葬送自小长大的朋友的前程,把他们打击到毁灭时,他不痛苦。他和白塔法师决裂,把女儿抛给仇敌,注视妻子病逝,主持父母的葬礼,他也没有这么痛苦。他躺在自己的血泊里等死时他都没有这么痛苦。
    为什么,他现在,为了这么大不了的事,感到如此,痛苦。
    不就是,赫莫斯,不信任,他吗?
    凭什么他要这么在意这头龙呢?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都没令他这么在意过,凭什么是这头龙——白塔法师写信告诉他:见到他,你就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了!去你妈的。什么叫真正的爱?难道他不爱法尔蒂娜吗?难道他会爱某个人超过他的妻子吗?这不可能的——他对法尔蒂娜的看重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外,这个世界上最宝贵,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的妻子。这就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这就是他能给出的爱了。他不可能看重一个人胜过看重自己,甚至不谈胜过,和自己等同也不可能。如果爱就是意味着珍惜一个人超越珍惜自己,那么,他堂堂正正地宣布——他从来没有,以后也永远不可能,爱。
    然后这头龙的出现就推翻了他做的一切定论。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这头龙呢?为什么不是别人——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不是和他志同道合的妻子,不是他唯一的女儿——为什么这些人没有让他如此关心,如此在乎,如此痛苦,为什么他们没有这种爱的威力征服他,为什么是这头龙——凭什么呢?
    凭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超越了其他人?凭什么我会爱你爱到这种程度?难道你就注定比别人更高贵?难道你们龙就注定比我们人高贵?
    这是不可能的。
    他总有一天会摆脱这种感情的。人类都是见异思迁的生物。他总有一天能够在看到这头龙时心如止水的。
    突然的开门的声音让他止住所有声音,帕雷萨条件反射地扭头看向门口。赫莫斯进入他视野的最初那一刻还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鳞片。紧接着,那些可笑的鳞片覆盖了他的皮肤,金色的竖瞳望着他。
    帕雷萨抓住桌子上的茶壶,朝赫莫斯的脸砸过去。龙没有任何动作,当然,区区瓷器根本伤害不了龙,他无需做任何动作。碎片和热水哗啦啦地溅落到地板上。
    赫莫斯呆呆地看着他。
    “你他妈的——不知道敲门吗?”他恶狠狠地说,在话语的中间还哽咽了一下。你看,这就是哭得过头的另一个坏处,当你想停下来时,你的身体根本不听你的指挥。这是他父亲对他的循循教导。老伯爵说完后示意家庭教师再抽他三下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