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是神采。
当此时,忽听“哐当”一声响,殿堂穹顶轰然垮塌。众人惊愕时,一杆血色红幡从天而降,原本喜庆殿堂顿时渲染无尽血光。
乔柔心神一震,扯下盖头,惊呼道:“定魂幡!”
项苍见前方堂口垮塌,仿佛毕生梦碎,整个人跟着垮塌下来,等他回过神时,一柄飞剑散发冷冽杀气,堪堪抵住他的额头。
便在这时,一男子从穹顶缓缓飘落,他面容坚毅,却又轻狂潇洒;神色锋利,偏偏慵懒随和——不是灵冶三公子皇甫逸是谁?
方泉陡然见到皇甫逸,吓得一哆嗦,梁安怒喝道:“来着何人?如此猖狂!”
皇甫逸并不搭话,扫一眼殿堂,却对项苍、乔柔道:“原来二位正在举办婚礼,是我莽撞了,实在抱歉。”再看一眼空中魂玉及金龙虚影,笑道:“好东西。”弹一道光华击碎金龙,一招手,将魂玉摄入袖中。
项苍被定魂幡照住,又有飞剑抵住要害,他怕伤及乔柔,一直隐忍,这时忍无可忍,冷冷道:“交出魂玉,给我滚!”
皇甫逸微微惊讶:“有灵冶天剑在,你凭什么叫我滚?”嗯哼一声,又道:“我近日养了一只雏雉,他想要银月号角,云霄妖尊若肯献出号角,我立马滚去,如何?”
项苍面色铁青,乔柔在他怀中低语道:“灵冶天剑,追魂夺魄,小心了。”
“嗯?”皇甫逸不慌不忙催促。
项苍一声叹息,放下乔柔,从袖中摸出一只号角——不是真的银月号角,而是内气化形而成。
“云霄妖尊果然爽快。”皇甫逸不知其中有诈,一招手,将号角摄入袖中。当此时,袖中忽生一股末日气息,皇甫逸面色一变,全身绽放金光护甲,接着便听轰隆一声,袖中号角爆炸开来。
皇甫逸大怒,心念一动,飞剑急袭项苍。
项苍爆发一股洪荒战意,震退飞剑,不料飞剑晃荡失控,恰巧刺入乔柔心胸。
“柔儿!”项苍一声嘶吼,俯身抱住乔柔,意志完全崩溃。
皇甫逸一招手,飞剑拔出,再袭项苍。便在这时,一把重锏后发先至,撞向飞剑,竟与飞剑互相追逐,斡旋起来。
这重锏正是梁安所发,他起先隐忍,是相信项苍之力;这时见项苍崩溃,便开启领域,将权力赋予重锏,反击飞剑。
皇甫逸见此情景,“咦”了一声,这才正视梁安,笑道:“原来你还有点本事,我是皇甫逸,有空一起烹龙炮凤。”话毕,召回飞剑与定魂幡,纵身跃出穹顶,须臾消失无踪。
梁安见他离去,疾奔乔柔,方泉也跟了过来。
“语冰前辈,语冰前辈……”
二人见乔柔胸口一个血窟窿,急得大吼。方泉忙将一缕冰韵引入乔柔体内,然而这并非一般伤口,冰韵毫无用处。
乔柔面色苍白,见他二人,虚弱笑道:“对不起,没能与你们好好道别。”
梁、方二人心中酸楚,忍不住落下泪来。
乔柔转过头,对项苍道:“苍哥,桂冠与权杖都在我手镯里,别复仇,但一定要追回魂玉,找到金龙,将银月祭司和乾元道统传承下去……”
项苍眼神空洞,抱住乔柔道:“不!我要你活着,与我拜堂成亲!与我白头偕老!”
“我,我也想好好活着……”乔柔奄奄一息,目中却有憧憬之色,“活到秋天,与你登高,望远;活到冬天,与你……听雪……语冰……”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第三卷 《语冰散人》已结束,第四卷《百花公子》即将开始。
第119章 一兵一卒
人域南州, 祁国。
祁国非“国”,乃洛水十八部洲合称,有江山而无社稷,有宗祠却无庙堂, 是南州唯一以家族势力割据的自治之地。此地无朝廷衙门, 无军统派别,有的只是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宗亲世家。
祁国西北有一座云占山, 巍峨耸立, 常被冰雪;冰雪融化, 便是洛水源头。所谓“出云七百里, 洛水十八洲”, 说的便是云占山, 以及奔流不息、徜徉十八部洲的洛水河。
洛水河中段,有渚城要塞;要塞互通妖、蛮二域;这一日正是妖域栈馆开启之日。
其时日已薄西,渚城街市逐渐清冷, 妖域栈馆却是热闹非凡。栈馆周围车水马龙,有归乡祁人,有异域来客, 有远足商贩, 有游方侠士。
熙来攘往中,一男子分外醒目:他身形修长, 体态倨傲, 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两汪明眸灿若星辰, 鼻挺且秀,唇薄如削,更有一股年少轻狂、不羁不驯之野性;指点江山、睥睨天下之豪情——这男子天生王者之气, 命中九五之尊,不是梁安是谁?
梁安身旁,紧跟一个瘦削少年:他眉长而秀,目清且明;长相俊美,却郁郁寡欢,因而少了一丝神采——这少年自然就是方泉。
他二人从妖域辗转来此,正是为了乔柔遗愿。
当日远古神庙内,项苍与乔柔再办婚礼,皇甫逸突然来袭,不仅杀死乔柔,还夺走乾元道统与银月祭司传承。项苍大为悲苦,沉寂许久,将银月号角、空明刃,连同和平桂冠与战争权杖一起交付梁安,简单嘱托后,抱着乔柔尸身遁走离去。
梁、方二人怅然失落,从荒漠戈壁折返城镇,才知皇甫逸夺走魂玉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银月岭、驭兽宗,以及暗中窥伺的其它势力,因不愿得罪灵冶剑炉,竟就此罢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二人唏嘘不已,一路辗转,经霍山要塞传送南州祁国,只为寻找陌上渡“平津茶仙”,好将胖娃瘦娃神魂托付于他,从而完成乔柔临终遗愿。
这一日,离乔柔死去,已过去大半月时间。
……
“阿泉,想吃点什么?本少爷做东。”梁安走出栈馆,一时腹中饥饿,随口询问。
“我吃不下……”方泉不忘乔柔惨死,神色抑郁,无精打采。
梁安知他心思,却假装不懂,笑道:“吃不下,我喂你。”
方泉亦知梁安心思,见他一脸灿烂宽慰自己,终不忍拂去他的好意,却道:“谁要你喂,我自己吃。”
其时天色已晚,二人寻一个客店住下,吃饱喝足了,便回厢房歇息。睡到半夜,方泉忽朦胧中听到有人叫喊:“公子……公子……”
他恍惚睁开眼,却见一缕轻云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不是阿萝是谁?
“阿萝,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方泉心知是在睡梦中,并不担心梁安发觉。
人脸似乎有些感慨,回道:“阿萝遭遇变故,险些丧命,近日才敢出来见公子。”
“哦?”方泉微怔。
人脸道:“庚申夜那晚,公子疯狂汲取帝流浆,阿萝身上的五花六虫亦争抢分食,一旦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