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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道:“我军初时沉沦,有空灵道韵清神涤魄;再次入妄,有九幽咒怨破除迷障;这背后助力,想必正是灵冶三公子所为。”
宇文彬眉头一皱,沉吟道:“且不说灵冶三公子,我军既沉沦,又入妄,眼下算是什么?”
“眼下算是清明梦中,”矮长老一声苦笑,“明知做梦,却无力醒来;明知心智已乱,却无可化解。”
众人皆沉默,宇文彬叹道:“希望三公子再次出手相助。”
……
却说方泉使出芳兰竟体,万千大军再次中招,正得意时,一男子从远方纵跃而至,须臾落在自己跟前。
这男子体格修长,乍一看粗犷,仔细一瞧却是分外精致;形容气质痞中带雅,奢中藏贵;举止行动恣意风流,不羁不绊。
方泉略微沉醉,不知为何,只觉得这男子有着极为强大的自信与力量,可践踏法则,目空一切;可穷奢极欲,为所欲为。
方泉心中打鼓,紧张道:“你是何人?”
皇甫逸见他轻吐芬芳,吹气如兰,忍不住心中一荡,直言道:“皇甫逸。”
“皇甫逸?”方泉沉吟少倾,忽面色一变,“你,你就是‘灵冶炮凤’的皇甫逸?”
当日初到不毛城,方泉亲见一条龙舫遨游天际,一问才知皇甫逸大名,也因此听说“殇王烹龙,灵冶炮凤”这一句俗语。
皇甫逸笑道:“正是。”
“你要作甚?”方泉后退几步,想起此人乖张蛮横、糟蹋美人无数,又想起灵冶双子无故挑衅,心中恶感顿生。
“我喜欢有趣的人,更喜欢有趣的美人,不招惹一番,实在难受。”皇甫逸微微一笑,“我两次破去你的神通,第三次却无可奈何,你说难受不难受?”话未落音,全身爆发一股淫邪之气,便是六丁皮囊之丁酉“淫威”。
方泉猝不及防,被这淫威压迫,无端生出玷污受辱之感,一时又羞又恼,挣扎一番,却发现心气、果敢、坚贞、信念,皆冰消瓦解,溃不成军——心中回回荡荡的,唯有“屈从”二字。
“这是怎么回事?”方泉心下惊骇,浑身发软。
皇甫逸上前一步,右足轻挑方泉膝骨,左臂展开;方泉膝下无力,仰面翻倒,正巧落在皇甫逸怀里。
“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皇甫逸俯身贴近方泉脸庞,低声吟道:“跟我回家。”
这一过程说时迟、那时快,方泉初时慌张,此时惊吓过度,反而冷静下来。他浑身无力,然而水月心经根本无需内劲,他暗运心经,提起手臂,一巴掌向皇甫逸脸上拍去。
被美人打一巴掌又如何?皇甫逸并不在意,不想这一巴掌带有无上道韵,他虽练就“醉生”,勘破死亡,仍不免心中震骇,后退一步,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脸上。
方泉乘机逃脱,他心中恐惧,不敢恋战,以临水照花之“菊”变遁形,又将霓裳变化为轻裘,潜行离去。
皇甫逸怔了半晌,摸摸自己的脸,笑道:“好辣,我喜欢。”细察灵能波动,向方泉潜行方向追了过去。
……
驭兽宗大军目睹他二人纠缠后离去,犹似云里雾里,待兰香散尽、心智如常时,才唏嘘感叹起来。那白衣少年凭一己之力御万千大军,却被灵冶三公子一个照面惊走,说起来也是怪诞不已。
飞舟上,四首座面色铁青,矮长老与指挥使皆沉吟不语,唯高长老仍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奇耻大辱。”虎穴首座一字一顿道。
“传闻翼蛇妖尊被这少年打脸羞辱,起初不信,现在不得不信。”龙潭首座一声叹息。
众人沉默少倾,矮长老忽道:“与其恼火,不如抓紧时间行动。现在回想,那少年明显使用潮汐之力牵引月华,此为远古乾元道统,即由月光石布成潮汐力阵,阵形为‘璧’则惊魂,为‘环’则护盾,为‘玦’则治愈。
“以方才少年所使的潮汐力推算,周边十里当有六颗月光石,阵形为‘环’,显然此地已布好月盾。一旦神庙破土而出,将受月盾保护,须至少三天才能破解。到那时,他们早就获得传承,溜之大吉。”
高长老闻言一惊,附和道:“不错不错!月盾极难破解,须抢占先机,绝不能让神庙破土而出。”
当此时,有监察兵来报,说地底发现暗洞,宇文彬精神一振,郎朗道:“我军已耽搁太多时间,集中火力,攻入地底!”
此时再无阻挠,驭兽宗四军合力,须臾轰开一个巨坑。虫师释出灯蛾前方探路,飞舟稍后,大军尾随,深入百丈距离后,一层碣石拦在众人眼前。
灯蛾飞近碣石,荧光之下,一个个封印法阵闪耀生辉。
高长老跃跃欲试,矮长老立马道:“我来!”凝神细察,反复推算后,举起龙头杖一顿,一股气劲冲击碣石,却听轰隆隆声起,碣石法阵剥落,一个丈宽甬道显现出来。
龙潭首座眉头一皱:“道口太小,大军无法推进。”
宇文彬道:“没办法,碣石坚硬,又防遁术,只能编一组先锋军前行。”商议少倾,派两百虫师前方探路,自己则与四首座、二长老下得飞舟,各骑一只白虎,率领两千虎战士稍后跟进。
先锋军深入甬道,崎岖蜿蜒自不必细说,更时不时冒出一个杀阵,推进不过五千丈,先锋军折损一半有余。当此时,有虫师来报,说前方探路灯蛾死亡过半,只有不惧火焰的毕灵虫存活下来。
高长老道:“莫非前方有烈火阵?”
矮长老道:“管它什么阵,只管前行!一旦神庙破土而出,此一役前功尽弃不说,银月祭司传承终将再次兴起。”
又行半晌,虫师再报,说前方有火,先锋军无法推进。宇文彬神色一凛,与四首座、二长老跳下白虎,纵步向前,须臾来到一处狭道口。
狭道口火光烈烈,一层层热浪掀起,即便半步道成的四首座也不得不避让开来。
高长老仔细看那火光,惊讶道:“神鸾之火?”
矮长老摇摇头:“只是有一丝神性的先天灵火,施火者为神鸾信徒,即南离火族。”话毕,抢步狭道口,取一个酒葫芦释放氤氲之汽,便见大火劈啪一阵爆响,势头渐渐弱小。
不一会儿,大火消散,一个身着绛衣的美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少年自然就是南离绯玉,他按计划守护甬道中段,等了许久,驭兽宗大军终于来临。他祭出先天灵火,不想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熄灭,脸色略见苍白。
宇文彬道:“我驭兽宗与南离火族互不侵犯,小子速速离去,不要拦路。”
南离绯玉后退一步,却道:“不如诸位绕道而行。”
虎穴首座韦经义冷笑道:“那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一掌拍出,一股气劲直冲南离绯玉。
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