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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号角的变身缺陷,越来越多的声音呼吁银月祭司改善这一缺陷。
《本源经》应势而生。
乾元祭坛的祭司,是最早一批银月祭司,他们继承乾元道统,有着无比强大的智慧与创造力。银月号角只是他们解决毒妖入侵的临时策略,《本源经》才是最终方案。
《本源经》提出了追本、溯源、逆血、返祖,一系列妖族逆修之路,并对天妖脉、闲杂脉以及潜脉作出区分。
自此,银月号角明令禁止使用,本源经大行其道。于此同时,各地银月祭司转变职能,以祭月的方式获取强大灵魂之力,为修炼本源经者觉醒妖脉——便如现在的“惊蛰大夫”一般。
本源经解决了银月号角变身缺陷,却带来新的问题——天妖脉和闲杂脉者,与潜脉者逐渐分化,形成两个新的族群:半妖与半人;甚至连乾元祭坛的祭司也分成了半妖祭司与半人祭司。
半妖族修炼本源经,获得强大力量,他们占据银月岭,不断奴役半人族。矛盾不断激化,便有半人祭司叛走乾元祭坛,创驭兽之道来对抗半妖族——银月岭和驭兽宗因此形成。
银月岭自诩正统,十分轻贱平民和驭兽宗。但驭兽宗亦有乾元道统,且有更广泛的平民基础,在银月岭打压之下,不断成长,其实力在某个时期甚至超越了银月岭。
便在这一时期,史称“娄城之灾”的惨剧发生了。
娄城是一座远古大城,有着极为丰富的灵晶矿藏,两派在此争锋,银月岭败北,不料一个半妖祭司拿起封禁已久的银月号角,在这样一座繁荣大城吹响起来。
可想而知,除祭司本人之外,全城妖族狂化变身,其中半妖因为修行本源经而安然无恙,半人平民和驭兽宗则在变身后失去理智,癫狂而死。
昔日带领民众战胜毒妖的银月祭司,一夜之间成为屠杀平民的恐怖刽子手。
娄城之灾引起了极大恐慌。
乾元祭坛仍有中立法老,法老裁决了刽子手,施高压急令所有银月祭司销毁号角,但恐慌仍在蔓延。
驭兽宗在娄城之灾后销声匿迹,退出了所有纷争,仿佛已经放弃抵抗。然而百年之后的一个夜晚,一群群有组织的黑衣人潜入各地祭司神庙,以神秘蛊虫杀人灭口,又放火烧毁神庙,连银月岭上的乾元祭坛都未能幸免。
史称这一晚为“晦月之夜”。
随后数年,潜伏各地、乃至退隐归田的银月祭司不断遭到暗杀,包括法器、典籍在内的传承之物,也在不断销毁。时至今日,已经有两个纪不曾出现银月祭司了。
方泉听了这一段故事,唏嘘不已,梁安却道:“既然银月祭司传承已毁,那项前辈夺取的银月号角从何而来?”
乔柔道:“这就是整件事的无稽之处了。”
晦月夜过后十载,消失百年的驭兽宗突然复出,其宗主召开“潜龙会”,号令蛰伏百年的门人弟子“随云上天”,又高调宣称晦月夜乃驭兽宗所为,并佐以一个银月号角为证。
那宗主这么做,一方面鼓舞门人走出潜伏;另一方面震慑银月岭,同时在平民面前重塑威望。
无稽的是,便在潜龙会召开时,一个灰袍人不期而至,当着众多高手的面,堂而皇之地夺走银月号角。又过三年,银月岭上重建乾元祭坛,那号角赫然便在其中。
“这事确实无稽。”梁安沉吟少倾,又问:“那灰袍人是谁?莫非是最初的乾元修士?”
乔柔摇摇头:“乾元修士寥寥数人,世人皆知,那一日出现的灰袍人却无人认识,他的身份至今成谜。”
方泉忽想起一个问题,便道:“因娄城之灾的缘故,银月祭司给平民的恐慌大于希望才对,为何前辈说银月祭司是平民的寄托,是解决矛盾纷争的唯一出路?”
乔柔正要作答,项苍喝一口酒,以低沉的声音道:“娄城之灾,本质是因为《本源经》造成的族群分裂与对立。乾元修士意识到这一点,决定结合《本源经》与银月号角之声,再创奇术,让潜脉者也能觉醒妖脉——这样便能融合族群,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们研究数年,铸成一座编钟,取名‘月魂’,由银月祭司敲打,可让潜脉者觉醒妖脉。只可惜,月魂尚有缺陷,一座编钟只能觉醒一人。”
方泉闻言,惊讶道:“原来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只是不完善而已。”
项苍点点头:“月魂铸成之后,乾元修士广而告之,邀请各地名宿亲临见证,想以此挽回银月祭司的声誉。事实也如他们所料,月魂出世,极大鼓舞了平民信心,虽有缺陷,却实实在在解决了问题。
“从这时起,银月祭司便成为平民的寄托希望,他们请求祭司完善月魂,惠及所有平民。”
乔柔听到这里,轻叹道:“有银月岭的人,亲人是潜脉;有驭兽宗的人,亲人是天妖脉和闲杂脉。妖域平民饱受族群分裂之苦,兄弟反目、父子成仇,这样的事,太多太多。月魂出世,让他们看到族群融合的希望,也让所有平民都有成为强者的可能。”
方泉闻言,忽想起前往黑石山路上碰到的梅岭少年,他们之中,有一对堂兄弟,一个是闲杂脉,一个是潜脉,验出血脉后,当场反目,各奔前程。
众人一阵唏嘘,梁安道:“后来呢?”
项苍道:“月魂及时挽回银月祭司的声誉,乾元修士亦表示百年之内,一定让月魂完善,让所有平民都可以修炼本源经。这一番话,对平民是鼓舞,对暗中潜伏的驭兽宗却是致命打击——月魂完善,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驭兽宗了。
“随后数十年,乾元修士兑现承诺,一心解决月魂缺陷;成功在望时,却遭遇晦月之夜,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他们心灰意冷,从此遁世不出,不再关心妖域纷争……”
梁安叹道:“只怕晦月之夜,更多是因为月魂即将完善之故,这是驭兽宗的绝地反扑。”
项苍点点头:“没错,乾元修士亦看透了这一点,银月号角、本源经、月魂,每一种创造皆有恶果,所以干脆什么都不管了。”
“再后来呢?”
项苍道:“晦月夜后,再也无人祭月惊蛰,银月岭后继无人,高压之下,一边派人搜集祭司传承,一边研究新的惊蛰之法。
“所谓新的惊蛰之法,便是抓捕魂奴,以灵魂锁链将其连接,生生抽取灵魂之力觉醒血脉,便如今日的魂塔一般。”
项苍说到此处,想起年少往事。
项苍之父曾在沂州魂塔执事,因亲眼目睹魂奴惨状,于心不忍,退避沅水;后喜结连理,生两子,长子项苍,次子项穹。
项苍验出蛮牛闲杂脉,其弟潜脉,一个欢喜一个忧。
其弟天资聪颖,无法接受潜脉事实,抑郁寡欢,一蹶不振。项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