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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哪次不劝你?我始终觉得我劝的没错,安安,一步错步步错,做人不能这样的。”
周文安低眸不语,他没想到自己的选择在老朋友的心里,原来每一步都错了。
他缓慢而坚定地说:“明盛,可这是我的人生,我有选择这么过的初衷和立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你只是一个旁观者,无从替我选择,只能说我的选择和你的想法相悖,但我不至于是错的。我不求你支持我,但求你理解我。”
他尤其无法忍受别人指责他选择生下吨吨,没有人能懂,吨吨给他带来的家庭的幸福感和安全感。
从来都不是吨吨依赖他,而是他依赖吨吨。
蒋明盛完好的那只手插在腰间,注视着周文安,叹气道:“安安,这样吧,你先搬出来。你若是想要有个人照顾你,我照顾你。”
“……”周文安惊诧地抬头,“明盛,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蒋明盛忽然有一天变得这么蛮不讲理,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要擅自主张,站在为他好的角度为他的人生指出一条明路?
蒋明盛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这么说的,也认为自己可以照顾得好周文安,至少不会比他自己瞎过日子差:“我说,我可以照顾你,你别跟孩子的爸爸他们在一起了。出入豪车,你这样迟早要堕落。”
周文安不擅长同人争执,听到这话,只是摇摇头:“明盛,谢谢你帮我找合作机会,但我没办法继续了。对不起,你帮我跟宣传口的孙姐说一声,希望她能找到更合适的。”
“什么?”蒋明盛不解,“你干嘛?安安?”
周文安拎着电脑包,往门口去,对着身后的人说:“明盛,我把你当朋友的,希望你也尊重一下我这个朋友。我先走了,这次的事情,是我的过失。”
没等蒋明盛说什么,周文安就冲了出去。
走到电梯口正逢电梯打开,周文安头也没回地踏进去。
蒋明盛没来得及拦住周文安,因为负责宣传的孙姐正进了他办公室:“小蒋,你介绍的编剧朋友呢?我先见见。”
蒋明盛脸色还有点发白,要笑不笑:“我刚把话说严重了,把人气走了。”
“啊?”孙姐没想还有这种事,“那你赶紧追回来啊,他能力不错,这错过了,我去那儿找另一个?你这人,平时直来直去的,这种时候还敢把话说严重?你要死啊?赶紧去道歉!”
“我道什么歉,我没说错话。”蒋明盛想,自己有什么错?每一句都是为周文安考虑,是他不领情。
孙姐看他那样,就知道死脑筋,便道:“你不是说他是你朋友?你跟朋友低个头怎么了?好歹他是个能办事的人,现在节目策划立刻要用上。”
蒋明盛又想:我哪儿错了?真没错。
“算了,是他自己放弃的,我再找吧。孙姐对不住,我再托朋友看看。”
孙姐摇摇头:“行吧,我还以为这下不用烦这块事情,没想到你请来的人还叫你自己搅黄。年轻人就是气盛,哎,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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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安高高兴兴地出门,情绪败坏地回家。
坐在车里时,眼神定定地望着车外的风光。
他心里也清楚,蒋明盛有些话是错的,是他自以为是的偏见;可是有些话又是对的,是旁观者清的一针见血。
再想到,自己跟明盛多么多年的朋友,怎么无端端走到这种境地来了?
更意料不到,原来明盛一直以来都这么看待自己。
他难受地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现在没办法立刻回家面对小吨吨和梁爸爸。
他需要一点时间缓冲和调整下情绪。
周文安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对开车的人道:“陈师傅,你看能不能在路上把我放下,我自己走一段?你先回去?”
“那要不然这样,我把你放在路上,我附近兜个圈,你要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成吗?”
陈师傅虽然是个大老粗,但都能感觉得出来这周先生应当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
周文安对这妥帖的安排充满感激:“行。”
从市区到别墅经过一个挺有名的湿地公园,陈师傅把人放下,探出头对他道:“周先生,你可以湿地里面逛逛,最近天气好,风景应该还可以。我一会儿来接你。”
“我知道了,谢谢陈师傅。”
周文安瘪瘪嘴,难受地想,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都这么温柔,为什么明盛却变成那样?他如果真为自己好,至少也该先了解清楚再说那些话。
陈师傅开了车子往前走,左右看看,准备往湿地外围的大马路上兜一圈,十号几公里的,估计兜完,应该差不多时候。
只是这圈子还没兜到一半,他接到了梁司寒的电话。
陈师傅放慢了车速:“先生?”
“周先生呢?你在电视台等着?”
陈师傅心里“哟”了一声,这怎么好?先生问起来了。
“我们从电视台出来了,这周先生……”
“怎么?”梁司寒的声音沉下去时,颇有威严,又带着一丝着急关心,“出什么事了?”
陈师傅道:“他去湿地公园了,我一会儿去接他。”
“不是去电视台?怎么改湿地公园?跟谁?一个人?”
梁司寒这一连串的,饶是陈师傅再迟钝都听出来是在紧张周文安。
陈师傅解释:“没有,就一个人。可能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跟他说好,他走完联系我我去接他。”
梁司寒干脆利落地道:“你去门口等着,定位发我,我现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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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日子,湿地公园的景致的确不错,可是周文安没心思欣赏,他瞎走瞎逛了好一会儿,才靠在儿童游乐区外围的彩色铁栏杆上,看小朋友们在白色的沙子里打打闹闹。
这些小朋友多半才四五岁,个头小小的,活蹦乱跳,开开心心,毫无烦恼。
周文安有些难过地想,我天生就喜欢小孩子,没什么不好的,吨吨可爱他喜欢,如果吨吨生出来长得不可爱他也还是喜欢。
一想到吨吨小时候不怎么哭,天天笑呵呵的,他心里就暖。
那可是他的吨吨宝贝,明盛不喜欢就算了,还要一句一句地说他耽误自己,上次说完还不够,这回还要说,怎么就好像碍他的眼了一样。
而且明盛以前也没这么说过,以前还带着吨吨一起吃饭玩闹,谁知道原来心底里是这么想的。
哪有这样的朋友。
他这一生跟父母、兄弟乃至于所有亲人的缘分都很浅,唯一的舅舅还那样,好不容易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很珍惜珍重……
他揉了下发酸的眼眶,手指尖有些潮湿。
周文安独自难受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身侧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