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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坐摩天轮吗?”
    梁司寒表情有些不自然:“没有。”
    顿了顿,他补充:“叔叔的爸爸很忙,总是在外面工作。”
    “那叔叔小时候一定是个很勇敢的小朋友。”吨吨圆鼓鼓的脸靠近他的胸膛。
    梁司寒下了戏换回自己的衬衣西裤,吨吨蹭着衬衣嘀咕:“我喜欢叔叔穿衬衫,好帅。”
    “是么?”梁司寒搂住他的小身体,“吨吨穿了小衬衫,一定更帅气。”
    “我有衬衫,还有西装和小领带。爸爸帮我买的。”吨吨想起衣柜里的衣服,开始臭美,“爸爸说我穿什么都好看。”
    “嗯。你爸爸穿什么也都好看。”梁司寒以前对于男性的美有一种笼统的认知,而周文安让这种认知变得具象化。
    他不是镜头里化妆后的帅气,也不是戏台上浓墨重彩的俊俏,是干净青涩的,是红尘喧嚣中遗世独立的、纯粹的美。
    尤其那双眼睛里有温润水光,含蓄而内敛,温润而富有温度,叫人过目难忘。
    摩天轮一点一点地往上行驶,吨吨被梁司寒抱着稍稍靠近窗口,指着远处的灯塔和船舶:“叔叔,你看,这里可以看得好远好远。”
    梁司寒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后脑勺:“叔叔看到了。”
    吨吨感觉到了被人亲了一下头发,笑着扭头,拉着梁司寒的耳朵,在他额头上也亲了一下:“我喜欢叔叔,叔叔真好。”
    梁司寒蕴着热意的眼眸中印着孩子童稚天真的脸孔:“叔叔也喜欢你。”
    吨吨想,梁叔叔为什么这么好呢?
    他悄悄说:“叔叔,其实我还有一个爸爸。”
    梁司寒意外,眼神复杂地问:“那他在哪里?”
    他也想知道,周文安会怎么描述他的存在,以及吨吨的内心又是如何思考与他有关的一切。
    吨吨“嗯”了半晌,看着摩天轮外面的夜空,低声说:“不知道呢。爸爸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梁司寒顿时有些难以言说此刻的心情,心绪繁杂,“你想念他吗?”
    吨吨没再说话,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远方。
    远方有他未曾谋面的另一个爸爸。
    梁司寒正要说什么,却听吨吨转而用一种失落的语调说:“可是他没有来找我们,所以我也不想他了。可能他不喜欢我吧。”
    梁司寒抱紧了孩子,低眸深深地看向怀里的孩子:“不会,没有人会不喜欢吨吨。他……他一定是在找吨吨的路上……迷路了。”
    吨吨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另一个爸爸而已,他的期待中,那个爸爸也要很高大很伟岸,能单手把他抱起来,能为他挡风遮雨,随时随地出现保护他和爸爸。
    可是,他的期待全部落了空。
    所以,现在也没有很期待了。
    梁司寒几次欲要开口,可莫名地瞻前顾后。
    或者说不得不思前想后,这不是一件小事,他需要跟周文安先聊聊。
    从摩天轮上下来,吨吨骑在梁司寒的脖子上,看着远处的旋转木马,眺望着找周文安的身影。
    他揪着梁司寒的耳朵,问:“叔叔,为什么游乐园晚上没有人来?”
    梁司寒说:“因为叔叔跟游乐园的人说,今天吨吨要来,所以单独为吨吨一个人开。”
    “是吗?可以这样吗?”吨吨兴奋地说,“叔叔太好了!”
    梁司寒架着他走近了正在播放音乐的旋转木马,却没有在木马上找到周文安的身影。
    正要转身,周文安从木马控制室里出来。
    控制室里有个工作人员,一个中年人。
    两人似乎刚说了什么话。
    吨吨远远地扬声问:“爸爸,你坐木马了么?好玩吗?”
    “好玩。”周文安看孩子居然骑在梁司寒脖子上,伸手把孩子抱下来,“吨吨,很晚了,我们要回家睡觉了。”
    他的神色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
    梁司寒似乎看到他眼底的不安,并未挑明,他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吨吨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小手揉了下眼尾。
    梁司寒要抱他,但周文安弯腰把孩子紧紧抱起来。
    他皱了皱眉,注意观察周文安的神情举止,的确透着谨慎和疏远
    吨吨在车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周文安一动未动地抱着他,一句话都没跟梁司寒说。
    梁司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导致周文安的态度发生如此明显的转变。
    但显然不是小事。
    =
    到了周家。
    梁司寒掌着车门让抱着孩子的周文安下车,他虚扶了一把,周文安却避开。
    “小周先生。”梁司寒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唤住他:“怎么了?”
    周文安看看睡得满脸潮红的孩子,再仰头看了下403的方向,低声说:“梁先生,您跟我上去一下,我有话跟您说。”
    他说完,转身走进公寓黑漆漆的门洞。
    梁司寒合上车门,跟开车的罗远恩交代一句,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他听着周文安轻而稳的脚步声,不自觉地仰眸看向这个背影单薄的男孩子。
    楼梯间的灯光明灭中,周文安美轮美奂的面容上透着少见的肃穆与沉重。
    周文安将孩子抱到卧室,拧了一块热毛巾擦过他的后背和脸颊、手掌。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关门。
    梁司寒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看他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世界上最柔弱的小东西。
    最后,周文安弯腰在吨吨的额头亲了亲,呢喃道:“宝贝,晚安。”
    吨吨嘟囔着翻个身,闷头继续呼呼大睡。
    走出卧室后,周文安将门关好,走向了在客厅长身玉立的年长男士。
    他刚才抱着吨吨走得有些着急了,忘了开客厅的灯,只亮着玄关的灯光,以及月光从阳台上偷跑进来,照耀在地板上,在反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孔上。
    光影落在他的高鼻梁与深眼窝上,构建出一个阴郁莫名的画面。
    周文安手里捏着给吨吨擦身体的小毛巾,心里乱,搅得毛巾也成了一团。
    梁司寒双手斜插在西装裤口袋中,忧心忡忡地看向不远处、低眉顺眼的大男孩儿:“小周先生?”
    周文安低着头,小小声地说:“我以为只是巧合。你们都不可以吃洋葱,不可以吃巧克力。”
    “……”梁司寒心底波澜横生,他快步走上前,却见身形单薄的男孩儿警惕地往后退。
    周文安的后背紧紧地贴上冷硬的墙壁。
    五年前,他为了十万块钱,陪过一个男人。
    那一晚,他是被蒙着眼睛,没见过对方的长相,不知道对方是谁。
    除了那笔钱,他获得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小生命。
    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