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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门客身边时,顾相公捋了捋长须,叹了口气:“郭家未必久盛,寿安郡主身上的皇族血脉却是始终不变的。”
待到顾相公出了门,中年门客才反应过来,面色变得颓唐。
已知暴露了自己目光短浅,日后怕是难得重用了。
顾相公被少年郎君搀扶着,往宴会处而去。
随侍的少年郎君小心引路,忍不住好奇。
“耶耶,郭家也未必不得长久,便是一时之盛也胜过如今的王家许多的。”
看着面上还有些少年稚气的顾九郎,顾相公耐心为他解释。
“我为二郎向王三郎定下寿安郡主,是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再说王三郎虽是废了,王家其他郎君也有朝中为官者。”
他举了个例子:“譬如那王家四郎,寿安郡主的叔父,如今是门下省的左谏议大夫,十年后,未必没有官至侍中的可能。”
想到自家二郎,顾相公也叹了口气:“你二兄过于任性,一时不顺意,便可离家数年,将来怕是难成大事。”
他想到早些年来自寿安郡主的频繁书信,拍了拍少年郎君的手肘。
“日后的顾家,便交予你与三郎。二郎在寿安郡主的庇护下度日即可。”
随后顾九郎又听见耶耶叹了一声,轻声说了句什么。
听起来似乎是什么长公主,什么回来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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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王沅还全然不知,自己在顾相公眼中,就是一条需要顾二郎抱紧的金大腿。
如果她知晓,大概会忍不住替原身抱屈。
这顾二郎对着金主还如此不专业,凭寿安郡主这白富美的招牌,什么样的凤凰男找不到,竟是找了个嫌弃自己的。
好在她对顾二郎不感冒,已经打算甩掉这位便宜未婚夫了。
顾府为了这场宴会也是准备得十分用心,迎接宾客时也特意将不同年岁之人领到不同的所在。
年岁轻的郎君娘子们大都留在枫林里,散坐在曲水旁。
还准备了些可以围坐的方桌,相熟的好友可以聚在一起斗斗六博棋,行个酒令之类的。
其他年岁渐长之人,都被迎到附近支起的帷幕中,避开了风吹之苦。
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管弦与宾客大笑声,王沅猜测,说不得就有哪家郎主亲自下场跳起舞,又或者邀着别人共舞。
听到这乐音,卢娴冲着王沅眨眨眼,笑道:“还真想过去看看,说不得我阿耶就在跳胡旋呢。”
柳箐想到自家年纪一大把,还总爱跟少年郎君同乐的耶耶就笑着摇头:
“我倒是曾见我耶耶跳过拓枝,他当时还邀了苏六郎一同。两个人配合得极好,竟是博得了满堂彩。”
这时代的郎君还真的大多数都会跳舞,王沅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很是服气。
宴席现场蹦迪,大昭人果然会玩。
经常是,宴席上酒过三巡,主人家就下场跳起了舞,还会邀着客人一起。
不跳就是不给面子。
有那小心眼的主人家,说不定还要记恨这位不给面子的郎君。
“听闻年末的大朝会时,朝臣们一起跳起舞来以示忠心,想来很是壮观。”
王沅忍不住补了一句,其实在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不是跳同一种舞,听起来像上学时候列阵做广播体操一样。
不过眼下她更关心的是柳箐方才话中提及之事,假作不经意地问:“柳尚书很是看重苏六郎么?”
要知道两人能配合得极好,应当是一起跳过几回的。
能躺着就不坐着,能不开口就一直沉默的寿安郡主,竟也会主动问起郎君来,柳箐瞥了瞥王沅身后不远处的竹青身影。
初看见时还以为是凑巧,如今看来,其中大有文章。
她收回目光,施施然道:“我耶耶性格坦率,最是喜欢与爽朗畅快的郎君为友。”
王沅心想,明明你心机缜密狡兔三窟,你耶耶不也很是疼宠你。
“苏六郎年少时虽然不好读书,行事也恣意了些,传出了纨绔的名声。
“但我耶耶也曾赞他是位风光霁月,人品贵重的郎君。”
柳箐这也是真心话,她虽然不知道王沅是为何与苏六郎有了牵扯,但在她看来,苏六郎比顾二郎好上数倍不止。
也更值得好友托付终身,所以此时也有了些撮合之心。
为了让那不远之处,明显正在偷听的郎君能听得清些,柳箐还刻意提高了些声调。
因着柳箐这番话,正在偷听小娘子们谈话的苏六郎耳根一红,自己这般行事,着实不是君子所为。
他掩饰性地轻咳两声,有点发愁,要是现在起身离开,不止是不能偷听,少了一次了解阿沅的机会,也不能多看她几眼了。
可若是被阿沅发现自己在偷听,好像确实有点影响君子形象……
心理斗争了片刻,他端过桌上漆盘,往耳中各塞了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