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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上泛起点点笑意,摇头晃脑道,“丰神俊貌、仪表堂堂,不愧是少年之才,十五岁高中院试榜首,虽不是什么稀奇事,却也叫人叹服。古往以来,花甲之年未中秀才的也是比比皆是。”
    “多谢大人夸奖。”谢行俭虽不知穆大人单挑出他表扬是何缘故,但人家都夸他了,他总得表示感谢。
    穆大人似乎对谢行俭颇为感兴趣,问了魏席时和魏席坤一些琐碎的小事后,就唤来小厮将两人带了下去,徒留谢行俭一人在室内。
    魏席时和魏席坤趴在地上跪安时,彼此交换了眼神,两人心里都忍不住替谢行俭捏了把汗。
    谢行俭不是从一回见大官,但眼前的这个穆大人和都察院的徐大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
    徐大人容颜清冷,铁面无私,穆大大正好相反。
    从他们磕头问安起,这位穆大人的态度就很温和,比方现在跟他这个小秀才说话就是如此。
    笑意吟吟,温柔敦厚。
    肥肥矮矮的身材,周身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
    可谢行俭心底并不觉得穆大人好说话,相反他更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他总感觉穆大人脸上戴了一层面具。
    这边,穆大人面露一丝微笑,从书桌前走了出来,绕到谢行俭的身侧,伸出手弓着身子虚扶了一把谢行俭。
    谢行俭大惊失色,还没搞清楚状况,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了起来,而且与穆大人隔空对视。
    谢行俭脸色惨白如雪,膝盖一弯。
    “起来吧,你这跪下不起的习惯得改改,跪着不难受?”穆大人拂袖坐回太师椅,撸着下巴稀疏的胡须揶揄的笑。
    这话之与他和穆大人这种初次会面的陌生人,未免显得太过亲昵。
    谢行俭丝毫没觉得穆大人是看好他这个少年案首。
    他五指收紧,脏乱衣服下裹着的身躯在十月初期里,竟感受到丝丝凉意。
    “大人是一郡父母官,学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读书人,当不得大人厚爱,何况礼不可废。”谢行俭坚守自心,站在一旁恭敬的回禀。
    “读书人在乎礼教情有可原。”穆勒原本还想叫谢行俭坐下说话,见少年态度强硬,他只好作罢。
    谢行俭腼腆一笑,没有接话。
    空气中似乎有一瞬间冷凝,不过这种尴尬气氛转瞬即逝。
    穆大人单手撑着脑袋,半边身子倚靠在太师椅背上。
    含笑得问道,“听说,谢学子去年替虞县免了一场劫匪难,可有此事?”
    西北亡命之徒逃到平阳郡虞县为非作歹的事,在朝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
    穆大人身处郡守一职,自然对此事熟悉的一清二楚。
    不过,穆大人既然多此一举的问话,他当然要回答。
    “学生府试归家的路上途经虞县,碰巧经过那座村子,得了村民的提醒后,幸以逃离,事后学生越发觉得蹊跷,便报了官。”
    “西北匪徒一路逃窜过来,杀人如麻,没想到最终落在你的手里。”穆大人感叹。
    谢行俭忙答,“是虞县县衙官爷战略布置得当,全靠他们一举端了抢匪的窝。”
    “你在其中的功劳也不小。”见谢行俭谦虚的不行,穆勒也没有抓着这事打破沙锅问到底,其实事情的经过,穆勒作为郡守,是最清楚其中的过程。
    至于穆勒为什么提这事,单纯是想让谢行俭放松放松,毕竟助官府剿匪是正义之事,一般人听长官问起,都会美滋滋的将自己往功劳上贴,希冀能在他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谢行俭作为半只脚踏入官场的读书人,应该深知这个道理,可眼前这位少年似乎清高的很,将剿匪的功劳全推给了官府。
    穆勒回想起前天收到得那份京城急报,如今在看这位姓谢的少年时,穆勒的眼神颇为古怪。
    难道就因为少年报官救了一村的性命,就值得京城那位大人为他这般奔波,还特意强调将谢行俭学籍调往京城国子监。
    今年国子监接受地方学子的消息,他还是在收到那位大人的来信后才得知,可见那位大人有多心急将谢行俭调到京城。
    穆勒端着茶盏沉吟了一会,突然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文书上写你年岁十五,家中爹娘可有替你选亲?”
    谢行俭狐疑的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穆大人。
    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算是院试案首,可在郡守大人眼里,连只蚂蚁都算不上,用得着打探他的亲事?
    他虽有些不明白穆大人的意图,不过他还是不慌不忙回答,“学生尚未婚配,家中爹娘许是想等学生考上举人再……”
    穆大热一听考举人,侧首望来,“十五岁,也不小了——”
    穆勒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
    谢行俭一怔,接话道,“学生农家出生,迟些成亲倒也没什么。”
    不像权贵之家,讲究早成亲好接手家族的事业,他家有什么?
    几十亩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