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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渊。”林渔站定,将手里的玫瑰藏在了身后。
“回来了?”林渊很平常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又转过头去跟顾成讲话,“那我们先走了?”
“行,暑假马上结束了,有空出来玩儿啊!”
顾成是个很活泼的性子,他看到林渔冲他礼貌地笑,又看了眼林渊,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布丁塞到林渔手里。
“你也一起来啊,林渊说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嗯。”林渔垂下眼,过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林渔想他大概是没有认出自己,如果认出自己的话,是不会愿意向他这种人发出邀请的。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他,除了他身边的人。
所以他拼了命也要抓住林渊。
“别担心啊,我们班有好多人把你作为榜样的,你很厉害的!”顾成又说。
林渔怔一下,而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顾成回过身,笑着朝他们两个挥手。
他觉得没由来地一阵失落,重新垂下了自己的头。
“去买什么了?”林渊转身要走,见林渔还愣着,就拉了他一把。林渊的脸上还挂着刚才的笑,整个人看上去很温柔。林渔甫一抬头,就被林渊的笑晃了眼。
他这才想起刚刚被藏在身后的玫瑰,伸过去递给林渊。
“给你的玫瑰,你上次有提到。”
白色的玫瑰被天空染了色,变成了一样的橙黄色。只有枝叶还是绿的,倒是在这暖色调的一切中显得很突兀。林渊看到橙色笼罩了一切,也映进了林渔黑色的瞳仁。他的眼睛变得很亮,里面有浅浅的水光,和小小的一个自己。
他们现在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身后的蛋糕店不断有顾客进出。可林渔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简单地看着林渊,并且让他接下自己的花。
林渔的表情很平静,一点不觉得害羞或者尴尬。但林渊忽然觉得自己哥哥只要站在那里,眼睛里全是自己,就已经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了。
手里的花反倒显得和这一切都不协调。
玫瑰不适合林渔,因为林渔本身就是玫瑰。
他不能用任何具象的,刻板的,世俗的要求去归束,因为变得懂事的林渔,不会在一片难得的火烧云下,坦荡地送给他一支代表爱情的玫瑰。
最终那支玫瑰还是到了林渊手里,林渔主动接过了他手里的蛋糕,让林渊好专心拿玫瑰。
“为什么会喜欢玫瑰,这种花很贵,而且不实用。”林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说。他觉得自己弟弟不应该铺张浪费,将过多的感情投入到这种富家人在闲暇时才会打理的东西上。
“唔,那哥哥不还是买了?”林渊把玩着手里的叶子,慢吞吞地开口。
林渔不说话了。
“哥,今天有火烧云,好难得啊。”林渊拐过一个弯,在等红灯的间隙抬头望了望天。“你知道火烧云怎么形成的吗?”
“傍晚的时候,空气层变厚,只有红光和橙光能穿过大气层,变得肉眼可见。”林渔也跟着林渊一起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林渊肯定没有好好上以前的地理课。
“唔,那它们好辛苦,要走那么远来被我们看见。”
“这只是自然现象,不要那么幼稚。”林渔皱眉。
“哥,我其实刚刚就想说了。”林渊没反驳,反而忽然偏过头看林渔。
“嗯?”
“我刚刚在蛋糕店门口,特别想吻你。”
话毕,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在了林渔的唇上。奶白的玫瑰被举起,正对着艳丽的天空,挡住了两人相交的嘴唇。
时光好似一下子被摁下了暂停键,所有声音都淡去,时空被定格在这一刻。
少年带笑的眉眼,温热的嘴唇,被染成橙黄色的独一无二的玫瑰,手里的布丁,和遥远天空上,不远万里赶来的火烧云。
脱离了潮湿性爱的,一个普通的夏日午后。
一片火烧云落在了林渔的唇上。
好浪漫哦(亲妈的呼喊)
火烧云真滴很好看哦,南方比较少见可能?但是真的真的很好看,很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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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够
在那之后过了很多年,林渔连那日之后的痛苦和撕扯都快要忘了,却还是记得傍晚一整个天空的火烧云。
那天本该是很愉快的一天的,林渔甚至已经想好了回家要烧什么菜,吃完饭后要和林渊一起做什么作业,晚上要拉着林渊做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来回报今天那个突如其然的吻,如果林渊这次想用跳蛋或者其他的什么性爱玩具他也可以纵容一下;做完爱时间一定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会在像往常一样在林渊布满汗液的怀抱里睡去,然后迎来第二个普通的一天。
他都想好了的。
如果没有在楼下看到那个男人的话。
林渔跟男人没见过几面,林渊也是。但从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开始,世界在林渔眼里就扭曲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尘封的记忆带着时光的灰尘呼啸而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将林渔整个人都吞噬。他像是掉进了宇宙深处的一个黑洞,浑身都承受着巨大的挤压力,每一块骨头都被碾碎,剧烈的痛楚甚至让人麻木,继而麻痹可怜的大脑,让它产生一点也不痛的错觉。
他看到林渊手里的玫瑰,看到林渊和那个人讲话,看到男人皱起的眉。他想开口讲话,想一把拉过林渊不让那个人接近自己的弟弟。林渔的灵魂愤怒的快要发狂,可事实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一根手指也提不起。
他太痛了。
镌刻在灵魂里的疼痛胜过了他对林渊的爱,像是滚烫的烙铁曾经贴上他脆弱的皮肉,将那里烧焦烤熟。在日后的许多年,溃烂的皮肉重新愈合,他以为自己好了,忘了,可再次看到烙铁的时候,他还是害怕地浑身颤抖。
林渔自诩对林渊的爱深切到可以压倒一切,就算林渊想要他的命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自己动手。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爱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原来他连爱都不配拥有。
那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靠什么把林渊绑在自己身边呢?林渊是不是早就识破了他虚伪的告白,才不肯给他一个简单的承诺。如果,如果自己不够爱林渊的话,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个想法一出来,林渔在极度的恐惧和虚幻的疼痛中,产生了一种巨大的空茫感。
他忽然很想逃,想抛下林渊,逃离这里。去哪里也没关系,活还是死也没关系。他只是不想待在这里了,来见证自己可笑的爱情和肮脏的过去站在一起。
他就是笑话,他早该知道的。
世界和他的联系从这一刻起被斩断了,林渔接受不到任何外界传来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