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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鸽笑盈盈的双眼,还是微扬着的嘴角。
    “这么高兴?”看着小鸽儿这副样子,谢臻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揉着叶鸽还有些发红的额角。
    叶鸽点点头,眼睛里映着街市上的灯火,亮晶晶的一片,看得谢臻忍不住低头,轻轻地吻了又吻。
    叶鸽没有避闪,反而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勾着谢臻的肩膀,涩涩地回应起来。
    黄包车越跑越快,两边街道上所有的光影都从他们的身侧划过,明明暗暗交替着,如虚又若幻,仿佛只有他们彼此给予的温度,才是最为真实的。
    不知过了多久,黄包车停了下来,叶鸽这会才觉出有几分不好意思,把脸埋到了谢臻的身前,只露出红红的耳尖。过了好一会,才把自己从小红鸽儿变回小白鸽儿。
    “好了,咱们下车吧。”谢臻理理叶鸽蹭乱的头发,随手将几张票子递到了车夫手中,也不等车夫找钱,就直接把叶鸽抱下了车。
    叶鸽原本还想自己走路的,但是谢臻显然并没有这个意思,一路横抱着叶鸽就进了那挂着“黑蛙”二字的巷子中。
    小巷子里并不比得了外面热闹,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光线也并不怎么好。
    这时,之前那些小骨鸟送给叶鸽的红灯笼便亮了起来,一连串泛着红色的光晕,照亮了谢臻脚下的路。
    没多久,谢臻便抱着叶鸽在一处小木板门前停住了,叶鸽抬头一看,只见这屋子虽然破旧,但门栏上却还是挂着块方匾的,只不过匾上的字却像是篆隶一类的字体,叶鸽实在是认不得的。
    “这里是藏物斋,”谢臻感觉到了叶鸽的疑惑,低头跟他讲起木匾上的字:“那是篆书,写的就是藏物这两个字。”
    正说着,眼前的门板吱呀地一声就开了,但门板之后,却又没有任何人都身影。
    谢臻却并不觉得意外,而是继续抱着叶鸽,直接就走了进去。
    那小铺子里灯光同样十分昏暗,四下里摆着一排又一排高大的木柜,叶鸽只能看得清那些木柜中,都整齐摆放着许多的东西,但是具体都是些什么。
    “三爷,真是稀客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褂的老头,从一面柜子后绕了出来,手中还提着盏小灯,照亮了他树皮一样的脸。
    “桦老客气了,多日不见,近来生意如何?”谢臻客气地冲那老头笑笑,却并没有把叶鸽放下来,而是继续抱着他走过去。
    “好,一月能有三四单生意,老头子我也知足的。”树皮老头暗暗打量几眼谢臻怀中的叶鸽,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反而引着他们往内间走去:“瞧我这脑子,三爷既然来了,就赏脸喝几口茶水吧。”
    谢臻并没有推辞什么,只是依旧语气温和地道声谢,然后就抱着叶鸽跟随老头进了里间。
    比起外面满是货物的拥挤,这小店的里间可以算得上是简陋了,老头子颤巍巍地点亮了墙边挂的几盏油灯,叶鸽才得以看清,这房间中不过是一桌一柜,并几把老旧的椅子,三四只缺了沿的茶杯,如此而已。
    这会谢臻才将叶鸽放到了椅子上,叶鸽也不乱动,只乖乖坐好,等着听谢臻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谢臻还未说什么,点灯回来的老头子,先倒了杯茶,端到了叶鸽的面前。
    “三爷是从哪找来了这么个干净的男娃娃,怪招人疼的。”
    叶鸽忙伸手接过老头手上的水杯,他说不了话,于是就冲老头诚恳地点头笑笑,算是跟他道谢。
    “可不是招人疼吗,”谢臻听了老头的话,不禁轻笑起来,伸手摸摸叶鸽的头,又说道:“所以这次过来,是想请桦老给他打样好东西,您看如何?”
    “好东西?”树皮老头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又上下瞅了叶鸽许久,看得叶鸽都有些发虚了,才点头说道:“这么个娃娃,确实能配得上好东西,不知三爷您想做个什么?”
    “鸽儿,将你那只钢笔拿出来,给桦老瞧瞧。”谢臻先向老头道过谢,然后转头对叶鸽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叶鸽当然弄明白了,谢臻这一趟又是为他来的,此刻听到谢臻要用他的钢笔,立刻摸了出来,双手送到了老头眼前。
    “三爷,这是怎么说的?”老头虽说给人做了这么些年的物件,但钢笔到底算是个洋物,他也是头一次碰见要改动这玩意的。
    叶鸽转头看看谢臻,却见谢臻只是笑笑,拿过他手上的钢笔,解释道:“这孩子于绘符画咒一事上,颇有些天赋,我就想要替他打一只符笔出来。”
    符笔呀……叶鸽想起之前,谢臻握着他的手画符的事,有些期待地拈拈手指。
    而另一边,树皮老头也终于将钢笔接过来,里里外外看了好一会,然后说道:“这倒也不费事,若想专用作画符,且只换个笔尖就成了。”
    说着,他就转过身,往后头那小柜子前走去,边走还边说着:“赶了巧,我前儿才收了几块上好的昆仑铁石,三爷看看可合心意……”
    谁知还未等那老头将铁石拿出来,谢臻便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了,桦老。”
    树皮老头闻言,动作不由得停住了,然后有些奇怪地看着谢臻。
    谢臻却只是,将自己的半虺杆取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三爷,这是什么意思?”树皮老头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叶鸽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桌上,那泛着暗光的虺纹烟杆。
    “不必费桦老您的料子了,就从这半虺杆上取块料子,打根笔尖吧。”
    谢臻云淡风轻地说着,叶鸽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虽不知这半虺杆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却也能感觉得到,它绝非寻常之物,哪有这般随意取用的道理。
    叶鸽忙伸手去拉谢臻的衣袖,想要跟他说什么昆仑铁石就很好,千万别真动了半虺杆。可谢臻却只是笑着反握住他的手,并没有收回的意思。
    “虺五百年化蛟,蛟一千年化龙……你这半虺杆,本是升龙未成,又失了蛟身的虺,灵附于玉璧,外化为杆所成。它既是认你为主,从这杆上取用一块也没什么,只是--”
    “无妨,”谢臻并没有让老头继续说下去,温笑如旧地说道:“请您取料制笔吧。”
    老头又看了谢臻半晌,知他决心已定,终是叹口气,拾起了桌上的半虺杆,掂量着说道:“不过是根笔尖,用不了多少料子的,且就取半只虺爪吧。”
    “有劳了。”谢臻并无什么异议,树皮老头却忍不住又抬头看看他,再看看叶鸽,想说什么可终究未说,最后只拿着半虺杆与钢笔,走进了铺子更深处的暗房中。
    第25章 无眼判官(十三)
    树皮老头一走,叶鸽就攥紧了谢臻的手,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现在看来,谢臻来阴市,取用半虺杆都是为了他,这会再说些什么拒绝的话,就实在太没良心了。
    可一想到谢臻对他这样的好,叶鸽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