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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领下,绕到了谢崇祖的卧房后,一扇镂花小窗下,刚好能看见听见屋里的情形。
    谢崇祖的卧房如他的院子一样,摆满了各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过此刻他却无法享受了,正如之前的宝莺一样,青白着脸,倒在床上,周遭站满了丫鬟妇人。
    万亨观的几个道士也在那里,现在离得进了,叶鸽也能看清楚了。
    为首的是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道,鹤发童颜,倒真有几分仙气,想来就是谢大宁口中的望安道长了。
    老道之后,跟着两个年纪不大的道童,一个捧着拂尘,一个执着木剑。
    “贫道观二少爷这状貌,确是撞了邪物不假,此物生于深山,污浊之气甚重,若要根除,怕是需加以时日,慢慢调养。”
    望安道长捋着一把白胡,拖长声音,慢慢地说道。
    “我苦命的儿,如何就碰上了这些东西……”谢崇祖床边,那满头金簪的妇人早已哭肿了眼,哀哀地求着老道:“有什么需要,道长您尽管说,还请您一定相救。”
    说完,便暗暗向自己身边的小丫鬟使眼色,小丫鬟立刻会意,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只红包裹,不作声地送到了执剑的道童怀里。
    “斩妖救人乃是贫道的本分,二太太不必担心,这里尚有几张灵符,可先挂于屋内,待明日贫道再来做一法事,想来二少爷必能有所好转。”那老道的余光瞅见道童收了红包,立刻从怀中取出了一打黄符,送到了二太太的手上。
    二太太连忙接了,吩咐起一众丫鬟去贴,打浆糊的打浆糊,贴符纸的贴符纸,顷刻间就热闹了起来。
    谢臻见状,不禁冷笑着摇了摇头。
    叶鸽听到谢臻的笑声,不禁扬起脑袋看向他,虽然没有在本子上写字,但眼睛中带了显而易见的迷惑,在问谢臻笑什么。
    “不过又是个江湖骗子罢了。”谢臻摸着叶鸽的脑袋,轻声说道。
    叶鸽听后歪歪头,看看房中鹤发童颜的老道,又看看眼前俊逸如玉的谢臻,唔……三爷比老道好看,三爷说他是骗子,那他就一定是了。
    “那我们去戳穿他吗?”叶鸽在本子上问道。
    谢臻本就与二房不怎么亲厚,加之昨日谢崇祖刚刚对叶鸽多有冒犯,若放在平时,他决计不会多管他们被道士骗的事。
    但想到谢崇祖身上可能也有与阵法有关的线索,于是还是挑起了烟杆,对叶鸽说道:“也罢,咱们进去吧,早处理完省得浪费功夫。”
    第18章 无眼判官(六)
    谢崇祖的卧房中,小丫鬟们还在忙里忙外地穿梭,二太太云里雾里地听着老道士跟她讲道法,生怕遗漏了什么,就会伤及她宝贝儿子的性命。
    “二少爷身上的邪物,确实不太好办,怕是明日做了法之后,还需个八、九日才能醒来。”
    老道一边打量着二太太的脸色,一边试探着说道。
    “八、□□天?”二太太一听就急了,谢崇祖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若是当即就能醒过来还好,等上八、九天,二太太生怕他就这么过去了:“道长,这也太久了吧,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快点……”
    说完,就立刻向小丫鬟使眼色,让她又给拿拂尘的道童,塞了只沉甸甸的红包裹。
    老道见状,先是摆出了副为难的样子,沉思了良久后才说道:“唉,贫道也知二太太心诚,不忍看二少爷如今这般模样,明日做法时,我便请出祖师留下的至宝,想来二少爷四五日就能醒来。”
    四五日论起来也并不短,但在之前那个□□天的衬托下,却令二太太心安了不少,二太太一个劲地道起谢来。
    叶鸽跟着谢臻进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段。若说刚刚谢臻说那老道是骗子,他还将信将疑,这会他算是全信了。
    这么个收钱的做派,不是骗子是什么。
    “二嫂,崇祖如今怎样了?”叶鸽的脸上是藏不住事,可谢臻却一改之前的嘲讽,换上了平日里温和无害的神情,一手挑着烟杆,一手牵着叶鸽,信步走进屋中。
    “是三爷回来了,”一见了谢臻,二太太立刻收起了之前那副委屈求人的样子,她一向对自己这个小叔子亲近不起来,甚至有些说不出缘由来的怕他:“刚刚道长已经给崇祖看过了,说是撞了邪物,做过法事后四五天才能醒呢。”
    二太太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谢臻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眉头紧皱,很是担忧地问向老道士:“当真有这么严重吗?”
    那老道张看着谢臻神态并不作假,继续摆出之前的神神叨叨的样子说道:“确实如此,二少爷所撞之邪非同一般,便有祖师法器相助,也极难驱除。”
    听到这里,谢臻的嘴角挑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垂眸看着床上的谢崇祖,淡淡地说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崇祖其实并无大碍。”
    老道刚要出言反驳,谢臻却先一步,如之前那般,用手中的烟杆往谢崇祖心口一敲,果然又是一缕白丝从中逃出--
    “救命啊!”
    “鬼,有鬼!”
    随着白丝的抽出,谢崇祖也瞬间醒了过来,发疯似的从床上挣扎起来,大吼大叫着。
    “儿啊,别怕别怕,没有鬼!”二太太见状,根本顾不上其他,忙跟小丫鬟一起,将谢崇祖紧紧抱住,口中不断地唤着。
    谢臻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老道,却什么都没说。
    而老道的脸色也已经差到了极点,他不光是因为被揭穿了而丢脸,更重要的是他虽然骗人,但也不是一点法术都不通的,他完全感觉得到,刚刚谢臻那轻描淡写的一敲,实际上究竟有多么厉害。
    “既,既然二少爷的事已经解决了,那,那贫道就不再打扰了。”说完,他趁着谢臻还没有所追究,带着两个道童,飞也似的逃走了。
    叶鸽有些不满地看着老道离开的背影,伸手拉拉谢臻的衣角,在本子上写道:“三爷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他以后再骗人怎么办?”
    谢臻却只是略瞥了一眼门外,然后摇头说道:“眼下且顾不上他,以后自有他吃亏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来看看床上这个吧。”
    叶鸽顺着谢臻的烟杆看去,那谢崇祖现在虽说是醒了,却还是在止不住的发抖大叫,配上他那还没恢复血色的面容,确实是够骇人的。
    “三爷,三爷,你快看看崇祖这是怎么了啊。”二太太此刻也看出儿子不对劲来了,转身又哭着喊着求谢臻。
    谢臻也没有再拒绝,而是扶着二太太说道:“崇祖并无大碍,只是剩下的事且不太方便留人,请二嫂先带着人出去吧。”
    “我,我也不能留吗?”二太太看着床上还在发疯的谢崇祖,迟疑地问道。
    谢臻挑着烟杆摇摇头,二太太也只好松开了谢崇祖,带着那堆小丫鬟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可她走了没几步,忽然回头看向叶鸽:“这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