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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的情况比较复杂, 他父母离婚后分别组建了新的家庭,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但是在他刚考上大学那年,爷爷奶奶因病相继离世,从此以后他再没了落脚之处。许川与贺春生很投缘,白天忙完农场的事务, 晚上总要相对小酌几杯,所以当许川主动提出留在新星村过年,贺春生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这会儿两人面对面碰见, 柳烟打个招呼就要走, 许川却拦住了她。
“柳场长, 你是回家找贺场长吗?他不在家。”
询问过后,柳烟得到一个她不愿听见的答复。
“贺场长也没去果园茶园。”许川说,“他借了秦主任的汽车进城办年货了。”
“进哪个城?榆西县还是更远一点的槿阳市?”柳烟抬腕看表,“城里的商场超市只营业半天, 最多到下午三点。他几点出发的?”
“具体时间地点我不清楚。”许川耸耸肩,“昨天晚上我俩喝酒聊到新年礼物,他说自从结了婚一直忙,没顾上给你买件像样的首饰……”
“谢谢你,许川,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柳烟跑回家,以最密集的方式拨打贺春生的手机。
手机网络正常,听筒里连续不断的嘟嘟声扰乱了柳烟的心神。
春生,你究竟玩什么花样?
接电话啊!
屡次拨打手机未果,柳烟暂停了无效行为。
她呆坐片刻,突然打开自己带过来的行李箱。里面有一套画笔和颜料,始终没时间派上用场。
现在出发赶去镇上邮局取包裹肯定来不及了,只好等大年初五再把礼物送给春生。
柳烟有了新的主意。
既然春生喜欢在墙上题诗,那么她画一幅精美的画送他也很用心,不是么?这次的图案不选常见的蓝天白云草原骏马,而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某个场面。
织锦河每年春天的景色都美不胜收,深深印在柳烟心中。
碧绿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堤上的几十株翠柳枝条随风舞动。
要想画出树在风中的神韵并非易事。
光是调色配色、在白纸上试色,柳烟就用掉了将近两小时的时间。终于动笔了,刚完成树干部分,猛一抬头正巧对上贺春生灼灼的目光。
“媳妇,这份新年礼物我太满意了!”
柳烟红着脸,把画笔藏于背后。
“哪有礼物?我是读了你这首描写春天的诗,觉得不错,所以给你配张图。”
“好吧,你咋说都行,反正我喜欢。”
贺春生面带笑意,让柳烟猜他去县城办年货寻觅到了什么奇珍异宝。
“出门都不告诉我,你还能买到啥宝贝啊?”柳烟猜出七八分,“总不会是上回到县里办事,我路过那家商店橱窗里的头花吧?”
“我多大了,还戴头花?”柳烟失笑。
“不管你今年几岁,你都比我小。”贺春生说,“我要把你当成小孩儿宠。你以前许过愿,说是头发留长了要买啥来着?那东西我买下来了。”
柳烟张大眼睛,满心欢喜:“发簪?”
“聪明!”贺春生从背后拿出一只扁长形的红天鹅绒小盒,“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他一股脑儿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柳烟不由得心生佩服。
“运气,诚意,人缘,”她说,“贺春生,我的男人太完美了,我骄傲!”
“因为有你,我才完美。”贺春生的吻落在柳烟唇上。
“土味情话留到以后再说。”她轻轻推开他,“我给你买了羊毛大衣,可惜邮局已经放假了,来不及取包裹。你换上咱们结婚时那套西装西裤,我们去咱爸妈家过年。”
柳振华和柳卉兰的家,亟待翻修。
由于手头不宽裕,年前他们仅仅粉刷了外墙、检修了水路电路,房龄已经达到了二十年,无论院门门板还是堂屋门都不是很结实。
此时,门是虚掩的,浓郁的韭花酱味和芝麻酱味弥漫到了走廊外面。
“老燕都火锅是铜锅涮肉,讲究的人用炭火,但我寻思着通风不好,所以托董芳买了一只电铜锅。”柳烟小声说,“我还记得你看电视看得直咽口水,今天可以解馋了。”
贺春生心头暖洋洋的:“我想这一口想了好久,烟烟,你真好!”
“能不能吃到嘴里,要看你自个儿的表现。”柳烟低头瞅瞅右手提的两个袋子,“选别的礼物不行吗?咋又给咱爸咱妈买了新衣服?”
“我知道,爸妈提倡勤俭节约。”
柳烟抬起胳膊肘,轻轻碰他一下:“知道你还买?爸妈不缺衣服。”
贺春生解释道:“我当新女婿之后的第一个年,孝敬岳父岳母是应该的。烟烟,你放心,我绝对没动用盖温室种草莓的钱,这是我从个人账户取的过节费。”
“好吧。”柳烟说,“我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你敲门还是我敲门?”
他俩伫立门口面面相觑,谁都鼓不起勇气先进去。
犹豫不决之际,面向院子一扇窗户突然被人推开。
柳振华一眼就瞅见了门外手捧礼物不敢进门的女儿女婿。
“这俩傻孩子,外面多冷啊,快进屋!”柳振华重重叩响玻璃,“你妈妈出去给五保户李奶奶送年夜饭去了,你们进来,等她回家咱就开饭。”
柳烟贺春生同时松了一口气。
进门后,他们把新年礼物放在客厅沙发拐角,而且拿洗得褪色的靠垫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