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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飒爽。要不是尹昱高,还真有些架不住他。每次和尹昱在一起,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朋友说的,像是山猫变成了家猫,还是特别黏人的那种。
    那时候苏心颖全程旁观,只对尹昱这撩汉的功夫服得五体投地。本人被她当面这么夸的时候,却只尴尬地笑,说自己还真没做什么,可能碰巧是学长喜欢的类型。当时这段恋情闹得沸沸扬扬,传遍了大半个校园。学长人气高,走到哪里都能被认出来。又人气虽高,却是前三年都没谈过什么人,所以跟尹昱在一起这一会儿,就如铁树开花般地,把身边人全惊动了。
    五个月之后,两人分手了。
    还没一下分干净,拖拖拉拉残喘了挺久。说不清是谁先提的分手。感情走到那一步,谁提也无甚区别了。但学长自始至终都是更坚定的那个。尹昱曾想把人追回来,提过几次复合。起初还是模棱两可的婉拒,后来便是斩钉截铁的决绝了。
    最后一次对话之后,学长说,我要把你从联系人里面删除了。无论你同意与否,我都会这么做。这样对我们都好。
    也是那段对话里,学长说,你是个很靠得住的人。有你在的话,让人无所畏惧。
    可是你太过宏大了。不甘心承认,可是我够不上。仰赖于你,却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我。总会隐隐发觉,应该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一点,我想你自己也清楚。
    而你想要的,我也没有。
    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消息已经发不出去了。
    那段恋情不是最长的,却可能是从那之后的好几年里,他用情最深的一段了。而两人之间被对方用这样几句话收尾,有意无意,只留下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误解与错会。
    而他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藕断丝连的那段时间,学长流过很多泪,他却只是心痛与无奈。都说眼泪是情感的表现,可他抗压抗悲伤能力极强,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即便是父亲生病那段时间,也没掉过一滴泪。只是花很多时间弹琴。还有骑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兜圈。每次骑过下坡路,风在耳边呼啸的时候,就好像把苦闷也吹得一干二净了。
    后来有车了,就换作深夜驱车,在空荡幽静的马路上,一圈一圈地兜风。
    每每停在江边,遥遥望着对面那座公园。
    这许多年来,哭得最凶的应该就是郭晟所说的那次。那时候高考结束了,父亲的病也好了,一切尘埃落定。哭出来的都是之前沉积的压力。还有酒精作用其中,闸门松动,轻轻一推就发了大水。
    之后有一两次,凌晨睡不着的时候给学长发过短信。不为别的,只是想确认对方过得好。但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复。
    后来回想起来,只对那样的不予理会满怀感激。
    你是个很靠得住的人。这话,母亲也说过,尽管是不同层面的含义。作为家里的独子,父亲生病那段时间才意识到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也是那时候,把想出国的念头与表姐讲了,因为除了表姐无人可讲。表姐唏嘘着,说,虽然不想看到你重蹈我的覆辙,但现在,还真的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呢?
    再往下,没有机会了。
    李俊榕发来一条消息,说福布斯中国百强商人榜单出炉,看到你那同学了。在一群地中海油腻大叔里面,还真是一枝独秀啊。
    他看完消息,没点开网页,只回了句,他是挺年轻的。
    无关痛痒。话题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主任一只电话打过来,说有两个实习生要他带着。又因为一位副主任的缺席,临时把明天的两台手术交给了他。
    然后是朋友的一条消息,说抱歉,和对象闹矛盾,今晚要爽约了。这人是他之前主负责的患者,几面之后发现是同届校友,就成了朋友。他回复说没事,对象重要,下次再约。那头赶紧回了感谢,说一定请客谢罪。
    下午三点半,窗外天空阴沉。厚厚的云层朝着整座城市欺压而下,风雨欲来。大金毛躺在身旁睡得安稳,把半边的床都捂得暖烘烘的。
    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骤雨如注。狭窄阴暗的弄堂里,照不到外头路灯发出的光。倾盆之雨汇成数条细流,沿着脚边不平整的地面,急急汇入弄堂那逼仄幽暗的深处。那个夏天的夜里,雨水冰凉入骨,携滂沱之势自头顶灌注,转眼就模糊了视线,淋透了四肢百骸。耳畔再也听不到别的,只有雨声激切,无休无已,如羯鼓千杖,像在掩盖无数场同时进行的杀戮。
    那么多年过去,所有愉悦的,悲伤的,忧郁的,满足的,都已随着时间一去无返,消逝殆尽。就像那个夜里,他的泪水,他的哭声,他发自心底的苦恸呐喊,愤懑悲戚,统统消失在了那如河倾注、荡尽所有的暴雨里。
    二十八
    两人分手的事,很快全班都知道了。
    应该说,是两个班的人都知道了。毕竟他们现在也不在一个班。
    以一传十,以十传百,流言蜚语总是散播最快的。
    人们传的都是两人迫于学习和学校压力,终究醒悟早恋于己不益,便在老师的劝诫下分手了。在那么多高中早恋的情侣里面,这一对也算坚持时间长的了。最终仍旧败给了校纪校规,不禁引得人咨嗟不已。
    那些原本喜欢易晴萱的人,譬如郭晟之流,自是幸灾乐祸,又有了机会。一时追不上也无妨,还有的是时间。就如盖沛文追黄笙那样,到现在都没表白成功,却也不言弃。只要黄笙还没对象,就说明我还有机会。他每次都这么信誓旦旦地跟尹昱说。
    而这一切,对尹昱来说,都如一场梦。或者说,世事如常,他却独自活于梦中,困于梦中,怎么也出不去。
    整整一个月都睡不好,有几天甚至在床上辗转反侧熬了通宵。最后实在耐不住了,穿好衣服下楼晨跑,把满脑袋乱绪统统跑掉。
    有时他的心会一下子绷紧,其中似有熔岩在滚宕燃烧。
    身边人只当他正经受失恋之痛。盖沛文说,我看你俩在一起时也没怎么轰轰烈烈,怎么分手了能伤成这样啊?又自己琢磨一番,感悟道,果然还是细水长流的感情,到失去时才最为痛心呀。尹昱啊尹昱,没想到你也是个痴情的种啊。
    转眼季节入了深秋,图书馆后面那棵梧桐又开始落下成片的金黄。人们都说,那是校园里唯一的情侣胜地。表白地点最好挑在那里,成功率高,第一次牵手拥抱接吻也是,哪怕只是谈个心,那棵树都是最好的倾听者。
    他却从未去过那里。没有单独去过,也没有和易晴萱去过。
    往下便是冬至,离得近的那个周末回家一趟,家里做汤圆吃了。再过几天,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人来人往,一切如常。
    他却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