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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毛也吠了一声。
他停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连喘息都震耳欲聋。黑暗中的静默,窗外传来飞机划过低空的轰鸣。
林语风抿着唇,刚要开口,就给人用吻堵上了嘴。
面前人慢慢地吻他的眼睛,他的脸颊,鼻尖,嘴角,吻他的下颚,喉咙,耳根,再往下,胸/部,小腹,跪下去,推着他的大腿往上,将他的腿抬起来。吻他的腿根,用牙齿轻轻咬着。又吻进他的私/处。那温湿的舌尖在他紧阖的小口周围打转,最终一点点抵进来,舔他里面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全身都在颤。胸腔似要饱胀开来,胸口越来越闷,屋子里的氧气像是不够用了。
明明不是初次,却像初次那样紧张又小心翼翼。
夜深而漫。耐着性子做了前戏,那东西进来的时候还是弄疼他了。咬着嘴唇,忍着,不响。慢慢地,才不疼了,只是难受,依旧忍着。再过一阵子,也适应那难受了,终得妙感环生。弄他的人总算也陷进来了。虽是一句话都不讲,却不停地吻他,摸他,咬他。像是酒劲上来了,又像发了兽/性,穷途末路。对方不讲话,他也不叫。像活进了默片里,只有皮肉,和身体里的感觉。无声的交媾,只留那欲潮掀涌。激烈的动作,却好像比开了灯面对面坐着来得更安静。那样至少还能看到对方眼睛里喧嚣的情绪。现在这样,就只是静。还有孤独。明明身体都连在一道了,却只突显那孤独。可都是自找的。决定了,就忍着。期望忍出好结果。
他完全交出主权,任由摆布,以顺从换来那企盼已久的欢愉。无边的黑暗里,那欢愉如惊涛骇浪接连掀过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法想了。只留一阵阵奔涌而上的快感,径直冲进脑海里,教身心统统麻木,似要消失了。
洗完澡关灯上床。静谧的夜里,身旁人低声问他,能不能背对着他睡。
他说,随意好了。
于是转过身去。片刻之后,又说,明天开我的车走吧,钥匙在客厅桌上。
他没有回答。
直到枕边人入了睡,房间里只剩下长久的静寂,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不清讲话人的想法,自己的思维好像也因为疲累而迟钝了。
第二天早上,他六点出头就醒了。
多年如一日的作息,只要睡前知道第二天有事,就能准时早早醒来。
拂晓特有的晦暗,诡谲又微茫。枕边人安稳地睡着,呼吸声极轻。他偷偷支起身来,瞄了那人一眼。依旧是昨夜躺下时的姿势,背对着他。朦胧的光线里不怎么看得清脸,只依稀看到些安睡的模样。
可也好喜欢。
一想到身旁睡着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这个人。再设想以后天天如此,每个夜晚一同入睡,每个清晨一同醒来。只是设想着这样的情景,就是一阵令身心都战栗的满足。
仅仅是设想而来的满足,晦暗也已无可畏惧。
直到某一刻,从床的另一侧,穿透那晦暗,传来轻轻抽鼻子的声音。那样小,那样不切实际,他都不确定自己听对了。
他望着影影重重的天花板,听着那极细的声音,脑子里似是天地在坍塌开裂。
又有一阵烈火,从那崩裂的地壳里钻上来,四处蔓延,烧进他的皮肉里,直烧得他五脏六腑蜷曲虬结。
多么想要翻过身去,抱住旁边的人。可是做不到。
那声音片刻就停了。然后是一次深呼吸,同样小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人起床了。他侧躺着面朝阳台,继续装睡。身后人动作极轻,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从床头拿过手机来看了一眼。
七点不到,上班这么早吗?
而前后十多分钟,那人已经拾掇好走出了房间。门外传来金毛激亢的喘气声,还有爪子刮擦地板的轻响。来来回回,想必是在跟着主人到处跑。不多久,就听到大门“咔嚓”一声,轻轻关上了。
装睡不易,尤其狗的听觉灵敏。人走后,他松了一口气,又去拿手机。习惯了起床之前先翻一遍邮箱。粗略查完邮件,确保没有紧急情况,再安心起床。
一坐起来就看到床上放着两套衣服。一套是他昨天穿的,一套是尹昱自己的干净的,整齐叠好了放在床脚。
他伸手够到尹昱那叠,拿过来捧着,把脸埋进去,深呼吸。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金毛凑着门缝扑哧扑哧地嗅。他穿好衣服进卫生间,怡然用着一切属于这个家主人的物品。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皱起了眉头。
脖子上有道吻痕,扯开领子往下看,右边锁骨上面还有两道,再往下就不去看了。不深,但他皮肤白,要说明显,还是挺明显的。
昨天夜里的尹昱……简直是禽兽。
他凑着镜子,用手指轻摩那些痕迹,禁不住笑起来。
那精悍有力的身躯,那双修长灵活的手,把他身上角角落落都摸遍了,每一次抚摸与触碰都毫不掩饰地透着对这具身体的思念。那双手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呼吸就像夏夜暴雨般乱得一团糟。昨夜的那些片断无论巨细,至今仍刺激着他的欲念,只消脑海中稍闪过画面,他就能再度兴奋起来。
把水龙头一转,改放冰水,哗哗地往脸上泼。
账欠得太多了。
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瞬间,极度厌恶那张脸。
打理完出来,找衣服换。身上穿的这件,不算低领,却也不够遮挡,号码又偏大。游目四瞩,在房间角落的躺椅上看到了尹昱昨天穿的那件中领,犹豫一瞬,就决定穿它了。至少比他自己的好,没烟味,挂起来熨了熨就套上了。
门一开,就被大金毛扑。大狗激动起来力气真不小,他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跟头栽倒。笑着蹲下来摸狗头,又被吧唧吧唧舔了一脸。亲热一会儿,叹道,都说狗随主人,要是你爸也对我这么热情就好了。
客厅窗边靠墙放着一架漆黑的立式钢琴。走过去打开看了看,不是高中时期用的那架了。眼下这架是日本进口的,轻轻按下去一个音,质地比之前的好不少。
桌上留着车钥匙和字条,跟他讲,冰箱里有吃的东西。
医生的字多潦草,眼前这几个却秀劲清晰。他看着那字一笑,走进厨房去开冰箱。就见整齐排列的瓶装矿泉水,一盒剩一半的沙拉,低脂牛奶,切得方方正正的全麦吐司,以及,荒原般的大片空旷。
再去开冷冻层。冻得方方正正的冰块,一些生肉,还有……一个雪人。
约十五厘米高的雪人,圆滚滚的身子,小却精致,蹲在冷冻层后部。胡萝卜尖切了再切作鼻子,巧克力酱凝固成的眼睛,两粒黑米贴了个倒挂眉。
都这么大了还堆雪人,又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