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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停,回头,眼神问她:怎么糟糕?
程晓璐撇撇嘴,“您……自己进去看……我、我不进去了。”
卧室内林杰、法医等人围在床边,余野挤进去看了眼,便明白程晓璐不进来的原因。
碎花床单被血染红,尸体呈大字躺床上,上半身连中数刀,已经血肉模糊,夸张点比喻就是尸体被刀扎成了筛子。
余野从警十年有余,各类杀人案没少见,却仍然被眼前凶残一幕震惊,死者精神失常十几年,谁会和一个疯子有如此深的仇恨?
他环看四周,床头柜上的闹钟,立着没倒,秒针正滴答滴答地走着,墙面有迸溅的血迹,无抓痕或血手印,床单平整,女士拖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边,整间卧室同客厅一样,无打斗或挣扎痕迹。
法医唐潇然直起腰板,“余队,尸体受损严重,我先带回去。”
余野拍拍他肩膀,“辛苦了。”
谈话间,伍飞满脸不悦地从外面进来,抱怨道:“老大,报案人也太不配合了,问什么都不说。”
余野朝门外看了眼,吴宇州还在做笔录,“先带回去。”
伍飞比划OK的手势,又出去了。
天色微亮,顶着蒙蒙细雨,一行人离开刘琴家,回了市局。
审讯室内,伍飞一脸愁相,“不说清楚深夜去刘琴家的原因,你别想走。”
吴宇州盯着审讯室的窗,面无表情。
余野在他眼中感受到一丝凉意,不像冰一样寒冷,而是像初秋的早晨,丝丝凉凉。
余野起身推门而入,林杰紧随其后,二人换出伍飞和另一位同事,林杰直接问:“你和刘琴什么关系?”
吴宇州十指交叉握一起,随意搭落桌面,目光淡如湖面,“没关系,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深更半夜去她家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即便你主动报警,也不能排除嫌疑,毕竟有种人爱演戏,喜欢自导自演,蒙蔽警方。”
“如果我想杀她,案发地点绝不选家里,像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走丢是常事,找个无人的荒山野岭一埋,十年八年不会有人发现,或者带去某个野湖往里一堆,埋尸的时间都省了,这些方法比死在家更安全。”吴宇州桃花眼渗出的凉意,和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像他真那么做过。
面对和周祁正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林杰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但吴宇州此番话,却像盆凉水泼入他头顶,浇碎了刚入境的青春梦,耳边骤然响起坚定的声音:此人阴鸷冰冷,绝不可能是软萌的周祁正。
静默间,余野手机铃响,他垂眸看了眼,起身出去,是他入行师父,现在市局局长张春,“喂,师父!”
“吴宇州是不是在你那?”急促的声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慌乱。
“嗯 ,他是新案子的嫌疑人,林杰正在里面审,怎么了?”
“马上放人。”
“这人很奇怪,身上疑点重重,不能放。”
电话那端,张春深吸了口气平息情绪,“吴宇州是内部人,不可能杀人,省厅那边给我打来电话,叫咱们马上放人。”
“他深夜出现在毫无关系的被害人家里”
话说一半,张春打断他,“吴宇州刚从西藏调回来,目前在休假,他曾立过特大一等功,直接晋升为二级警监,如果这样的警察想杀人,绝不会让你们在现场抓到人的。”
余野的思绪飘到别处,随口问道:“他是本地人为什么去西藏?特大一等功是哪个案子?”
“你先放人,具体情况等我去局里再说。”
余野应下,张春不放心,又叮嘱一遍赶快放人,才挂断电话。
余野没马上进去,握着手机在门外站了会儿,吴宇州深夜找刘琴做什么?查案?刘琴普普通通家庭父女,又疯疯癫癫十几年,能和什么案子牵扯上关系?左思右想没结果,他捏了捏眉心,走向监控区,对里面的林杰说:“放人。”
什么都没问就放走?林杰有些难以置信,但凭借对余野多年的了解信任,还是开门放走吴宇州。
吴宇州眉眼间始终清清冷冷,透着股疏离感,临走也没对林杰多说一个字。
雨忽大忽小,断断续续下了一夜,这会儿又下起绵绵细雨。
余野手肘拄着走廊窗台望向警局大院,清晨其他部门同事没来上班,无人来往,院内空荡清冷,天色朦胧,细雨飘零,吴宇州独自走院内,孤寂的背影略显寂寥。
林杰知道余野在看什么,凑过去笑道:“审讯室吴宇州说的那些话,你听见了,加上他拒人千里之外那股冷漠劲,不可能是周祁正,咱们粥粥”
话没说完,身边的人已经拎着雨伞,跑了出去。
余野身高腿长,一步下两阶楼梯,很快追上吴宇州,“最近几天连续有雨,既然内部人,这伞你先拿着。”
深蓝色的男士雨伞,在头顶绽开,阻断绵延细雨,笼罩出一小片天,吴宇州下意识偏头,握伞的手白皙修长,指甲干净整齐,昨天见过这双手,吴宇州凭手猜出撑伞人是余野,婉言道:“撑伞太麻烦,谢谢余队。”
“那我送你到——”
没等大门口三字说出口,吴宇州已迈步离开,步伐轻盈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警局大院,余野撑伞重返办公楼。
踏入二楼,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讥笑,目睹一切的林杰,眼睛笑成一条缝,“余野,你也有今天……哈哈……”
余野过去朝他肚子打了一拳,“闭嘴。”
林杰收敛笑意,掏出烟盒拨开盖子,拿出烟递到余野面前,“来一根?”
“不抽。”余野再次看向窗外,吴宇州在院门口坐的那辆出租车,已没了踪影。
“当年你可是咱们寝室第一个烟民,因为粥粥讨厌烟味,说戒就戒了,一戒十几年,真有你的。”林杰吸口烟,也朝窗外望去,烟雾缓缓融进空气中,“我记得你和粥粥都讨厌雨天,你嫌污泥会弄脏鞋边和裤脚,他嫌弃雨天阴沉影响心情,每到雨天你俩十分默契地宅宿舍,我现在觉得他是为了追你,故意说不喜欢雨天,这样才有机会与你独处。”
余野没说话,双眸仿佛沾染了一层细雨,朦朦胧胧,看不透情绪。
林杰瞥眼他的鞋和裤脚,“鞋边脏了。”
余野闻言,立刻去摸湿巾,听见林杰笑声,意识到被骗,湿巾往林杰身上一扔,“闲的你。”
林杰撕开湿巾包装,拿出湿巾擦手,“臭毛病,跟我媳妇一样,回家必须换衣服,洗完脚才能上床,衣服必须熨帖板正才能穿……我都替你们活的累……”一通抱怨后,他想起正事,“为什么放吴宇州走?等会儿我帮你调份他的资料瞧瞧。”
“别费力气了,他的资料不一定是真的。”
“什么意思?”
余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