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切的呻吟,妄想让唇舌受到更加火热的蹂躏,晕过去也不要紧,不要停,不要停。
猛地,被托着屁股抱起来了,双腿夹在男人的腰上,他离开了浴室,几步之遥,他跌落在自己暄软的被窝里。
接吻如他所愿。
宁跃感觉自己太快乐了,他从未体会过,所以不知道该要如何形容,紧闭的眼睫晕开泪,身上的重量压碎他的思考,相贴的热烫灼得他想把自己彻底燃烧掉,不会痛,会酣畅淋漓。
时间如昨夜某刻变得粘稠。
陆非舟以温柔慢慢安抚,舌尖微微酥麻,深吻渐变成一下一下的轻啄,从唇瓣到湿润的脸蛋,最后落在泛红的眼尾上。
陆非舟呢喃:“宁跃。”
原来魂儿不仅会被惊吓出窍,还会因愉悦而飞去九霄。
宁跃不再以沉默逃避,他“嗯”一声,藏不住浓郁的哭腔,一睁开眼就陷进看透他一切的目光中,那么温暖,叫他心安。
宁跃张开嘴,失声痛哭。
如果他的父亲不那么偏心,把对哥哥的耐心和赞赏分给自己哪怕一句话。
如果他的母亲不在离开时丢弃他,只身一人成立新的家庭,连一个看望的挂念都不曾有过。
如果他的哥哥不抢夺他、不笑话他,不在他努力争取的时候冷嘲热讽,又缝伤心欲绝的时候恶语诛心。
最亲近的人,联手送给他一个惨淡的童年和少年,造就他刻入心底的敏感与胆怯。
或许懦弱还算不上,宁跃最自傲的地方,就在于坚信自己是个超级乐天派,再悲观,那也是乐观主义者里的悲观人士。
他赌自己一定会进步,不奢望成为当届最优秀的一个学徒,也一定不能是最差的那个,他不能让陆非舟担起“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的恶评。
可惜宁跃高估了自己,原来爱情的杀伤力与亲情想比不分高下,每当陆非舟用冷漠的眼光看向他时,他都会深陷自卑,一边自我怀疑,一边无奈地笑问自己:“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啊。”
可能就是冷漠之余的那份耐心吧,哪怕再嫌他笨嫌他烦,也从未将他赶走过。
只有最后一次,陆非舟叫他滚,他便滚了。
冷漠的世界,受够了。
可是…可是…
痛哭在收拢的怀抱里越发打不住,陆非舟亲吻他额头,那处昨天受了疼,为了找他撞玻璃了,陆非舟印下第好几个疼惜的亲吻,他摸着他头发,哄道:“哭得再大声一点,粥做得多,哭累了吃一碗,吃完再哭。”
宁跃不跟他开玩笑,要不是鼻涕流到嘴里,他还能再发泄个五分钟。
陆非舟拿纸巾伺候他:“哭气包。”
从被窝里坐起来,宁跃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肩膀,也不看陆非舟,说:“你老实交代,不许骗我。”
“嗯。”
“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坏主意。”
宁跃:“……”
宁跃换个问法:“你是不是算计我,而且、而且早就开始算计我?”
这回陆非舟承认了:“是。”
“那…都算计什么了?”
“太多了,比我做过最复杂的计算量还要大。”
宁跃心烦,他用泪汪汪的眼怒视陆非舟:“你、你为什么现在这么油嘴滑舌!你能不能切换到以前的人设去!”
陆非舟失笑,他半蹲在床前,将宁跃的两条腿都抱在怀里,哈巴狗似的。
他说:“我听见你肚子叫了,我先喂你吃粥,好么?”
第二十三章
亲也亲了,哭也哭了,填饱肚子的同时也该把憋了满肚子的话往外倒一倒。
宁跃眼尾红红,穿得毛绒绒缩在小桌前,握着一只白瓷勺舀小米粥喝。
“你现在还带徒弟吗?”
“现在不带了,之前带过两个。”
“他们聪…好带么?”
陆非舟听他以咬花卷来改口,轻笑道:“还行,至少每一个都比你聪明。”
“哦。”宁跃扁嘴,“我在乎?”
相对而坐,陆非舟将他倔强无比的模样尽收眼底,觉得好笑,心软,还很想欺负。
再忍忍,陆非舟自我安抚,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解开心结,把话说开才最要紧。
“算计,”他坦言,“就先说我是如何找到你的吧。”
宁跃抬眼瞟他,算是默认。
“在网上搜你的手机号,搭配着姓名和鸢兰排列组合着搜,之前能搜到的有效信息就是你投递的简历,后来,就是我来租房的前一天,搜到了最新内容你在房屋中介网上挂次卧出租。”
却不料宁跃毫不吃惊:“果然…”
“嗯?”
“许扬安也是这样找到我的。那天他在群里发我的定位,我当时太激动了,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知道的。”
宁跃愤愤:“你们,都,鸡贼!”
陆非舟笑道:“是你太笨。”
小米粥里有甜糯的红薯块,宁跃用勺尖逮住一个,把它戳得稀巴烂,他稍微一琢磨就发现华点:“我刚挂没两天就把你招来了,那你,恰好搜到?”
“隔三差五就搜。”陆非舟听出话外音,莞尔道,“有些肉麻,不过我的确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嘛?”嘴巴挂油瓶,宁跃嘟囔,“你不是烦我么?”
陆非舟却答非所问:“我烦你这个想法是不是在你心里根深蒂固?”
“是啊,难道你不烦我吗?我既不聪明还总惹麻烦,你敢说你不烦我?”
“对不起。”
宁跃本想“嘁”他,可是,但是,他也曾换位思考过,换做自己成天带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难道就会比陆非舟做得好吗?
光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连累加班到凌晨这一点,宁跃就能把这号拖油瓶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陆非舟没有,陆非舟认命且认真地一边努力教会他,一边冷漠地说教他,除此之外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所以有时宁跃会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就他这德行凭什么还去嫌弃陆非舟?
唉,不过相比起说教,宁跃真想要一顿狠骂。
“你上次,就已经跟我道过歉了,以后不要再说了。”
陆非舟没说答应与否,他垂下眼睛:“我烦你这个想法也在我心里根深蒂固过,等你走了,没人烦我了,我才慢慢发现,更烦了。”
他看向宁跃:“后来,等我终于把你扔掉的那二十五张笔记拼好时,我才恍然大悟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二十五张…笔记?
宁跃猛地一愣,勺子差些没拿稳,他磕巴:“笔、笔记…是我,撕碎了扔在垃圾桶里…的…?”
“嗯。”陆非舟笑笑,眼里却充满愧疚,“那段时间又忙又乱,耽误了很久才拼好。”
那是宁跃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