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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鼓足了勇气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三名死者的性器官全部被割掉,凶手很有可能对性器官存在某种憎恨,或者是……异样的爱慕。”
“爱慕……?”庞广龙啧了一声,“这得什么变态的爱啊!”
白泽:“有人喜欢收集手办,有人喜欢收集邮票,有人喜欢收集明信片,自然也有人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乔晨点点头:“这倒是,人的爱好千奇百怪。你还有什么想法?”
白泽见乔晨没有反对,放松了些,继续说:“还有,三名死者都不是溺死,但都是在水中被发现的。如果是普通的杀人案,凶手一般都是杀完就完了,或者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把尸体一扔。大家都知道人死后尸体是非常沉的,要抛尸就要有交通工具,有交通工具就意味着暴露风险成倍增加。可凶手连杀了三个人,全部都抛尸,而且全部都抛到水中,这不是偶然行为,所以我猜测凶手对水也有一种执念,所以我说凶手很偏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没证据的,也不一定有用。”
晏阑对白泽的说法表示了肯定:“传统刑侦也会做行为分析,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这个只能作为辅助。”
乔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晏阑,被晏阑瞪了回去。乔晨也不恼,继续说着正事:“死者社会关系查了吗?”
林欢打了个哈欠,说道:“刚查完段卓的。他跟同事的关系一般,调查员去他单位的时候,他的同事才知道他失踪了。他请了一个月的假,病假和年假一起歇的,他们单位很多人都这么歇假,所以也没人在意。问了他的同事和领导,说他工作上挺认真的,就是做人不怎么样,经常口无遮拦,他们单位的女同事都不喜欢他。”
苏行插话道:“应该不只是口无遮拦吧?”
林欢觉得有些意外:“行啊我苏!这你都猜得到?他之前被女同事投诉过言语骚扰,讲一些低俗烂俗的段子,还有侮辱女性的言论,但是因为他们领导也是男的,对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和稀泥,所以那名女同事就辞职走了。我给那个女生打过电话,能听得出她到现在对死者段卓都十分厌恶。”
晏阑看了一眼苏行,转而问林欢:“排除过嫌疑吗?”
林欢点头:“7月10号那天她和同事一起出差,没有作案时间。另外段卓单位的那些人也都核查过了,都没有作案时间。”
“那就是其他社会关系了。”乔晨说道。
林欢:“对。但是他的手机不见了,我们从运营商调取了通话记录,正在核查。他是跑业务的,每天电话很多,这个工作量有点大。不过他用手机号绑定了微信,已经请软件方配合调取聊天记录了,还在排查中。”
此时有一名警察敲门进入,说第三名死者张明志的女儿到市局了,于是晏阑带着林欢和王军、苏行一起去接待室。
接待室里十分安静,只有一名女警陪着张明志的女儿。晏阑走进接待室,客气地对那名女孩说:“你好,我是市局刑侦的晏阑。”
那女孩站起来,朝着晏阑点头道:“你好晏警官,我叫张佳一,是张明志的女儿。现在是要认尸吗?”
林欢走到张佳一的身边说:“你刚从外地回来吧?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再说?”
张佳一摇了摇头:“谢谢警察姐姐,我没事。是不是确认死者是我父亲之后就没事了?我父亲留下的东西还等着我去处理,我只跟学校请了三天假,还是抓紧时间吧。”
“那就走吧。”晏阑说罢就转身往停尸间走去。一路上林欢问张佳一的问题她都认真地回答。只是张佳一显得有些过于冷静了,冷静得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到了停尸间,王军和苏行先一步进入,将尸体安放好后才叫晏阑进来。晏阑却没有动,站在门口说:“林欢陪她进去,我们在外面等。”
“谢谢。”张佳一客气地道谢之后就走进了停尸间。
苏行走到晏阑身边说:“晏队,张佳一和张明志的关系有问题。”
晏阑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兜里,眼睛一直盯着屋里的动静,缓缓说道:“你觉得她太冷静了是吗?”
苏行点头:“对。她现在的状态不像是突遭变故之后的那种茫然无措。她很清楚地知道张明志死了,很理智地在面对这件事情,而且她刚才甚至……”
晏阑接着说:“她在笑。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苏行顿了顿,走到玻璃前看着张佳一的背影,说道,“她现在在扮演悲伤,大概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不落几滴眼泪太不正常了。”
晏阑沉默了半晌,说:“她爸的死应该跟她没关系。”
“为什么?”苏行问。
“直觉。”晏阑解释道,“你看她的眼神,她对张明志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是漠然,漠然地像看一个陌生人。你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毁了自己的人生吗?”
苏行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没一会儿林欢陪着张佳一走出了停尸间,晏阑朝林欢递了个眼神,林欢微微点头,带着张佳一回接待室去了。
一个小时后,林欢回到办公室,把手里的本子直接摔到了桌上,吓得白泽探出头来:“欢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欢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说道:“这张明志就是个畜生!你们知道他做过什么吗?!啊?!张佳一!张佳一被他猥亵了八年!这不是畜生是什么?!气死我了!真气死我了!”
“哟,谁欺负我们大小姐了?”乔晨拿着一摞资料走进办公区,“别骂了,段卓的微信记录调出来了,干活吧。”
“这种死有余————”
“林欢!”晏阑厉声打断道,“要发脾气回家发去,这是警队,不是你闹情绪的地方!张明志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也该有法律来惩罚他,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你胸前的警徽党徽是什么意义你不知道吗?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晏阑在外虽然是“阎王”,但关起门来的时候很少这么严厉地批评自己人,如今他这番话一出,连乔晨都吓了一跳,林欢更是被说得愣在了原地。
“跟我进来!”晏阑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林欢自知有错,低着头快步跟上了晏阑。白泽担心地看着二人,最后乔晨挥了挥手,说:“没事了,干活吧。”
林欢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说道:“晏队,我错了。”
“坐下说。”晏阑倒了杯温水放到林欢面前,“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工作中不要带情绪,情绪会影响你的判断。你当初哭着喊着要留在刑警队,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发泄你的小孩子脾气吗?咱们这么多年接了多少强奸杀人的案子?每次你都这么敏感暴躁,你自己心里那道坎要是过不去,我真的不能再留你在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