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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收兵。他撑起手臂粗喘一口气,用那黑亮的目光燎了身下的秋棠半晌,而后俯身垂首,覆上一个火热深长的湿吻,抓起大衣急匆匆下了楼。
不多时便折返回来,秋棠趴在床上,一封邮件还没回完就被夺了手机,她跟着回头,视线落在秦易铮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她怀疑秦易铮是不是把整个药店最大号的套子都扫光了,里面成排各色,方方正正的包装盒将袋子撑得满满当当。
刚才干柴烈火一通烧,结果旱地里搁了浅,遗憾没能尽兴,秦易铮从药店扫货归来,搂着秋棠压回床上,两人结结实实做了一回涝死鬼,第二天双双睡过了头。
秋棠还记得他那晚挟着冷风提着套回来时的样子,难得一见秦易铮面露羞赧之色,他喘着气皱着眉,双目困窘,脸颊微微发红,便大概可想而知刚才在药店发生了什么尬人尬事。
那时的秦易铮还知道脸红。秋棠低头侧目看着仰躺在床头的秦易铮,只见他神色坦然,视线在那成排叠摞的套上逡巡一圈,抬眼与她四目相对,他勾着唇笑起来:“都快放过期了。”
秋棠面色不改从另一侧的收纳盒里拿出发圈,手指抻开成圆,绑扎在脑后,满头乌黑的波浪微卷便收拢成沉甸甸的一束,极富弹性地挂着。
她转头凉凉瞥了秦易铮一眼,“过期了就扔掉,反正也用不着,你还不睡吗?不睡连你一起扔掉。”
说完,秋棠将抽屉猛地推回去,木质撞击,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响。她随之站起身,关灯走人,顺带捎上了门。
刚起床放进吐司机里的面包,放到现在已经凉得差不多了,秋棠重新热了一下,倒了一杯牛奶,坐在餐桌边给下属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随手拿过纸笔刷刷写着,把财务部的工作近况一条一条掰清捋顺了,安排下去几件事,确定好结算方式和时间。
挂了电话,她看着纸上,脑中粗粗过了一遍账,《和亲公主》在拍摄期间风波不断,数次由黑翻红,在杀青之前就已经待价而沽,目前有两个地方卫视和三家网络平台私下给了价码,等RN那边将样片制作好,会有更多橄榄枝朝令秋伸过来。
除开既定的演员片酬和宣传预算,刨去拍摄期间以及后期制作的超支费用,当前资金链差强维持公司运转,后面等电视剧制作完成择优卖出,大笔新金进账,明年,秋棠心中预谋划策,可以放开手脚做更多事情了。
小成本精细讨巧,总逃不过一个巧字,钻市场猜心理,一次两次猜对了,火了,总不可能每次都运气加持,每次都杀出一条血路。
资金链不断融新聚合,公司规模也要相应扩张,做投资定项目的眼光更要放远拉长。这个圈子台前幕后人头钞票来去如流水,要做到在市场上长久立足,打造品牌,还是得像易升一样,大制作立项,风险高回报更高,万一亏了,赔本赚吆喝也是一种赚,起码名声响了噱头足了,下一部的势头也有了,总好过几千万小糊剧糊得无声无息,那才真是打了水漂。
简单用过早餐,她起身准备出门。
轻手轻脚回房间拿包,秦易铮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因为绑了手的缘故,他只好侧着睡,头偏向靠门一边。
秋棠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没有反应。他睡得沉了,面容平静,微微蹙着眉,眼底淡青。刚才的轻松调笑是真的,此时的疲惫倦容也是真的,他们毕竟快一整年没有好好拥抱过,秦易铮毕竟昨晚一整夜没有合眼。
秋棠歪着头,仔细端详他的脸。
窗帘仍拉着,光线被滤了一层又一层,昏昏投向他,依稀照亮他的眉眼,隔着模糊暗影,秋棠在心里继而描摹出整张清晰轮廓。她太熟悉这张脸了,近一年不曾好好看过,从边到角的每一个细节依然清晰。
秋棠从小穿梭于各种宴会场合,见多了华丽的衣裳光鲜的外表,对好看的皮囊早已免疫,却仍在见到秦易铮的那一刻惊为天人,不只为他英俊的脸,更为他举手投足间的不凡气度,那气势绝非来自寻常富贵人家或者暴发户,换言之,十个姜品浓扮丑跳梁也高攀不起。
秦易铮给过她一束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轻?吻?最?萌?羽?恋?整?理?,秋棠趴在窗边遥望远方,秦易铮都是她的偶像。
谁能想到偶像竟成了爱人,继而又生出怨恨结成仇,如今仇意解恨意结,破镜重圆,他轮廓依旧,脸上有了千帆历练的沉淀,却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肤质年轻,色泽如丝绢般光滑,一丝裂痕也无。
秋棠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掀开被子,拿剪刀把领带剪了。
绑得确实紧,他手腕松了绑,上面勒出了道道红痕,在昏暗的室内映成绛色,加之秦易铮本身肤色白,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他这样难受,刚才却一声也没吭。
秋棠把他外衣脱了,接着解下硌人的腰带,没动裤子,她倒还干不出扒人裤子的事儿,重新盖上被子,塞了个热水袋进去,在床头柜留下字条,说她有事出去一趟,傍晚回。
盖上笔帽,秋棠同刚才轻手轻脚进来一样,拎起包取下大衣,悄无声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