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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后,常年不见日光的病弱苍白,气色也不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身形很高, 却看上去懒懒散散的,走路也颇为费劲, 似乎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要不是那双如玉的眼神中总有抹不去的温润光芒,唇角也始终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顾宴生都要以为, 他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可抛开这些,敖灵璧即便是在久病之下, 也不难看出他曾经的模样是顶好看的, 他是那种骨相就很美的人。
    敖灵璧看见顾宴生的时刻,显然也有些诧异。
    只是那诧异掩藏的很好。
    他靠在门边借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喘了口气才拱手说:“原来是七公子。”
    顾宴生眨眨眼,把金桔顶到了另一边的脸颊,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敖灵璧又的看了看敖渊,显然不太明白, 他究竟是怎么和顾宴生又搅到了一起去——明明几年前,这两人可以说是水火不相容,敖渊甚至恨他恨到想饮其血,食其肉的地步。
    如今却……
    敖渊正目不转睛的……帮顾宴生剥着瓜子壳。
    任劳任怨,且十分高兴,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敖灵璧沉沉的笑了起来。
    造化果然弄人的很。
    他低声说:“看来传言非虚,九弟这一趟,倒是真的收获颇丰。”
    敖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心剥完的瓜子仁放到那张帕子上,说道:“这么大张旗鼓引我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他前脚才刚回府,敖灵璧的人就找上了洪伯,请他过府一叙。
    敖灵璧脸上笑意不减,却没说什么。
    顾宴生咬破了嘴巴里的金桔,汁液溅出,有些酸酸甜甜。
    他主动起身,把瓜子仁包好,说道:“我来的路上看到院子里有养的白鸽,我能去看看吗?”
    敖灵璧轻笑一声,扬声喊来了个侍女,吩咐说:“跟着七公子去后院瞧瞧那些鸽子,别让闲杂人等扰了兴致。”
    侍女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带着顾宴生离开。
    *
    主人住所周遭已经被清空,太医发了话,说七皇子要静养,不宜会客,因此往来的大臣们,大多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在前厅攀谈,鲜少能有进到后院的。
    敖灵璧又咳了两声,大喇喇的坐在刚才顾宴生坐的位置上,温声说:“这次瞧着顾相家这位小公子,却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敖渊撩起眼皮看他。
    敖灵璧终于来了点精神,“洪伯说你头颅受损失忆了,可是当真?”
    敖渊这次终于应了一声,皱了皱眉说:“记忆的确有损,但大多数……都还记得。”
    这些日子以来,甚至记忆也恢复了不少,可唯独是关于顾宴生的,他怎么都想不起来更多。
    洪管家送到他书房的那些卷宗和文书他也都看了一个遍——先前的五年间,顾宴生所作所为,可谓相当的阴狠毒辣。
    顾相一脉支持太子,他为了讨父亲和太子欢欣,便帮太子做尽了毒事,诛杀前朝官员,污蔑、陷害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干净老辣,一时之间,太子和左相的势力之大,几乎影响了整个朝局,对皇位更是势在必得。
    可那文书上的人……不是他所熟悉的,这个活生生站在他身边的人。
    那不是顾宴生。
    “如果不是鬼神之说太过虚妄荒唐,我都要怀疑,那五年间的顾七是让鬼上身了。”敖灵璧笑了两声,出神说道:“你不记得他了,可我还记得。他现在,不光性情大变,就连模样都和从前……不太相似了。”
    敖渊望着他,“这话从何说起?”
    “像是……变年轻了?”
    敖灵璧停了停说,“时间太久,我也不太记得清了。只是现在的顾宴生,模样倒和五年前如出一辙,就像是……返老还童了一样。”
    “父皇近日丹药也越吃越多,看见顾七这样子,说不定能有什么研究。那群男男女女整天都在想方设法的折腾自己的那张脸,顾七顶着这张脸进宫走一圈,多的是人想问他有什么保养的法子。”
    “……”敖渊沉默了一阵子,“不必。”
    话说到这,敖灵璧耸耸肩,也就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捻起杯子,看着上面缥缈的烟气,说起了正事,轻声说道:“前些时候,你不在京城。老大年初大病了一场,被父皇解除了禁闭,留在宫内修养,几次都听说是哭着出来的。太医院的人不敢明言老大命不久矣,只说是伤了根本,需要调理,可我去瞧过几眼……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比起你如何?”敖渊淡淡道。
    敖灵璧嗤笑一声,懒洋洋的阖上眼睛,慢悠悠的说:“不才还能活个几年,老大怕是不定能熬到明年冬天。”
    “知道了。”敖渊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衣服,起身不经意间说道:“老八今日也来?”
    敖灵璧唇角抽了抽,提起老八这两个字,顿时觉得头大,捂着脑仁儿说:“来,他说要来——他早前一月就说今日要来瞧我。”
    敖渊抿抿唇角,“他倒是未卜先知,能猜到你今日会病。”
    敖灵璧没用什么力气摆摆手,无语道:“他每年从军营回来,不都是要先嚷嚷着要来看我死没死。一年嚎那么个五六次,总能有一两次碰上,我这毛病你也知道,逢年过节和换季必定卧床休养……”
    说到最后,敖灵璧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我听闻父皇登基之时,曾请高人批言,说他这一生子嗣不多,且亲缘淡薄……就连老八这性子的人,都和他不亲近,他最宠爱的大皇子毒害亲生兄弟、同后妃通.奸,力排众议亲自扶持的太子更处心积虑想让他早死,其余几个兄弟,也对他不多尊敬,这个皇帝当得……”
    敖渊静静地听着,却没再多言。
    皇室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
    敖灵璧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得有些飘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久远的事,说:“先皇后还在时,咱们兄弟几个闹归闹、斗归斗,可从没动过将其置于死地的想法……”
    “七哥。”敖渊站起身,敛着眸子,“慎言。”
    敖灵璧低沉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摆摆手说:“大约是这几日闷的昏了头了——你自行出去吧,我随后去寻你,外头那污糟糟一堆人,我看着也头疼,早点散了也好。”
    *
    顾宴生出门之后,当真就捧着自己那一把瓜子去了后院。
    他也没撒谎,后院的确有很多只鸽子,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正在饲养,应该是用来传信的信鸽。
    只不过天寒,大多数鸽子都没什么精神的在聚堆取暖,并不是太有活力的样子。
    顾宴生好奇又喜欢,抓了一只放在手心里捧着看,觉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