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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城楼。夜凉如水, 依稀可见东西九城的点点灯火,如繁星一般璀璨。
薛慕指点笑道:“这样看来,京城要比上海大得多,这样笔直宽阔的街道,跟几百年并没有什么区别。”
齐云沉默片刻问:“阿慕你说,一百年后的北京城会时什么样子?”
薛慕随口道:“会比现在更繁华,那时候家家户户都通上了电灯,住上了洋房,就像现在西欧一样。”
齐云笑了:“你说的没错,好在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可以无愧于后人了。”
二人携手继续向前走,那城墙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衣块飘飘,薛慕下意识把衣领紧了紧,却见齐云已是停下脚步,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柔声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薛慕忽然踮起脚亲吻他的额头,脸可疑地红了起来。齐云怔了一下,转眼间便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了下来,温柔缠绵的一个吻,少了几分欲望,多了几分抚慰的意味。她依稀听到深秋的风从耳边擦过的声音,细细地钻入空茫无际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将她放开,轻笑道:“今天你主动向我示好,在我们的恋爱史上值得大书一笔。”
薛慕沉默良久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齐云随手整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柔声道:“我也不想和你分开。若上天庇佑,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东交民巷汪府。
汪鼎毓阅毕今日的《新民报》暴怒,召来心腹刘亭林、伍佑民等人厉声责问:“你们干得好事,教我如何面对天下人?”
刘亭林不知就里,捡起被汪鼎毓掷到地上的报纸,大略扫了一眼,不由大惊:原来那上面头版的社论赫然指责汪鼎毓意图暗杀黄达,破坏共和政体,有野心自立为帝,而且将汪鼎毓提前谋划的宪政大纲都登出来了,这一下证据确凿,他想推也推不掉了。
刘亭林忙道:“总统,这必是齐云所为。这宪政大纲除了您,就只有他最清楚。况且他曾经是《新民报》的主编,即使现在辞职了,报社的一众编辑也都是他的心腹,必是他授意发表的。”
汪鼎毓咬牙道:“齐逸飞,枉自我对他如此信任。我这人最恨手下背叛,此人留不得了。”
伍佑民忙道:“下官请总统的示下,立即将齐云拿交司法部,严刑讯问。”
“好”汪鼎毓又问:“《新民报》现任主编是谁?”
“是齐云的老部下徐庆春。”伍佑民道:“下官以为,齐云的同党应该一律严办,除恶务尽,以正纪纲。”
徐亭林沉吟片刻道:“总统,如今毕竟是民国了,民众有言论的自由,若贸然抓捕多名报界人士,恐怕会有人说闲话,下官的意思,只办首恶即可。”
伍佑民抗声道:“不然,徐庆春也实在可恨,总要当面敲打一下他,让他下次不敢妄为。”
“好了。”汪鼎毓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眼下抓人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怎么应付这个乱子,黄达该更有话说了。”
徐亭林决然道:“总统,不如就势摊牌好了,齐云的这篇文章一见报,我们已是退无可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办了,北洋的将领都和您是一条心的,我们有绝对的胜算。”
“好”汪鼎毓随即拍板定下来:“从来富贵险中求,你下去跟犬子好好谋划一下这事,先把舆论造起来,要稳,也要快。”
地安门齐宅。
天已过午,齐云目前是总统跟前的红人,平日门庭如市,访客不断,这时虽然房门洞开,却绝无人来。他的贴身侍从刘五想到主人此刻的境遇,忍不住眼眶发热,视线模糊了。
齐云笑着安慰他道:“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也很好。”
刘五跺脚道:“少爷,都什么时候,您还有心思开玩笑,您跟日本使馆的人都相熟,不如到那里去避避难吧。”
齐云摇头道:“不必,我自有道理。我还有一事要重托你。”
“少爷您说。”
“你走吧,赶紧去找薛小姐,护送她离开京城,拜托了。”说着,起身作了个揖。
刘五急道:“少爷,您这是折煞我了,我答应您就是。”
刘五走后,齐云终于放下心来,囫囵睡了午觉,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步军统领衙门的官兵,连同大兴、宛平两县的捕役,已经到门,很快将他移解到司法部,在看管所暂住。
新民报徐庆春提前得知消息,早就买好回沪的火车票打算出逃,谁知在半路上被总统府的侍卫拦了下来,言辞倒是很客气,说是汪公子有事情要请教徐主编。
徐庆春当即觉得大事不妙,不由感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他知道这是不折不扣的命令,无论如何违背不得的。只得随侍卫来到汪府。
汪启霖倒也不急着见他,徐庆春在内花厅外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一位老仆才出来对他冷冷道:“趁我家少爷现在有空,您赶紧进去吧。”
汪府的内花厅是新近改建的,地方极轩阔,徐庆春入内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