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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妄揣圣意、无事生非呀。”
李光远冷笑道:“沛之,这几个月来我与皇上日日见面,若说圣意,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了。皇上已经亲政四年,太后还牢牢把控着朝政,三品以上官员任免都要她点头,如今后党充斥朝廷,我等欲行新法处处掣肘。皇上不是汉献帝,不可能一直对她俯首帖耳,以后矛盾只会愈演愈烈。现在后党步步紧逼,情况十分急迫,皇上对令尊一向寄予厚望,他此刻必须表明立场了。”
汪启霖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家父的立场,不过是期望母慈子孝,两宫合力革除弊政,推行新法而已。”
李光远大为失望,冷冷道:“久闻沛之思想开通,有侠士风范,看来是我错了,既然话不投机,我先告辞了。”
汪启霖突然拦住他:“且慢,子迟兄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这不关你的事,无可奉告。”
汪启霖提高了声音道:“子迟兄,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新法要循序渐进,切勿树敌太广,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就是这个道理。殷鉴不远,还望子迟兄深思。”
李光远沉默片刻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沛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
李光远走后,汪启霖折入屏风内,轻笑道:“果然是书生误国,倒让薛小姐看了一场好戏。”
薛慕沉默片刻方问:“汪公子留我有何见教?”
汪启霖笑道:“薛小姐筹备启新女学无暇他顾,我可以理解,只是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舍妹对你颇有好感,若是突然更换教师,我怕她们会难以适应。薛小姐还是继续执教一段时间,等我们寻觅到合适的教师再辞职如何?”
汪启霖说的如此诚恳,薛慕也只好答应了,刚要起身告辞,却听他突然问:“我这么做,薛小姐怎么看?”
薛慕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所指,沉声道:“我不懂朝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选择,我无从置喙。”
汪启霖凝视她片刻,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不,你在腹诽。”
薛慕索性直视他道:“汪公子恕我冒昧,我只是觉得,这世间原无两全之法。太后要掌权,皇上要亲政,这矛盾本就是不可调和的。权利场中即使是亲母子尚且会产生嫌隙,更何况皇上并非太后亲生。眼下情势紧急,皇上处境确实为难,汪公子想要继续和稀泥观望,恐怕是不行了。”
薛慕话中暗含微讽,汪启霖如何听不出,他冷笑道:“四京卿要做什么我当然知道,他们想让家父去冒险,出兵逼迫太后还政。但庆育是家父的上峰,兵权大部分掌控在后党手中,他们这样做无异于玩火自焚。还是老话说的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才不会与这些人合作,将家父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薛慕沉默片刻道:“谢谢汪公子教我自保之道,我也不赞成令尊眼下冒然出兵。但自甲申战败以来,中国日益贫弱,有识之士都认为:当今的形势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了。这世上没有不树敌、不流血的变法维新,若按部就班坐等一切妥当,恐怕早就大势已去。太后只想保守自己的权利,对刷新弊政并无太大兴趣。若皇上皇位不保,新党尽遭罢黜,不知新法靠谁施行?中国的前途又在何方?这是大义,还望汪公子三思。”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汪启霖一个人在书房呆了许久,日影渐渐西斜,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一名侍从摸索着进来点灯,他只觉得电灯的光线十分刺眼,厉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汪启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很少如此暴怒,那侍从慌了,连忙掩门退出。
作者:站在汪启霖的立场上来说,眼下他的做法不是不能理解,但女主与他追求的道不同罢了。
皇帝的手谕是有来历的,一查便知。
☆、第39章
薛慕现在启新女学旁租了一套房子, 从汪家回到住处,天已完全黑了, 这段时间她忙着处理学校的各种杂事, 简直身心俱疲,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薛慕是被王妈摇醒的, 只见她急匆匆道:“姑娘快醒醒,外面有人找!”
薛慕揉揉眼睛问:“到底是什么人?”
王妈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姑娘快出去看看吧。”
薛慕匆匆梳洗了走到正厅, 却见一名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拱手道:“薛小姐,我家大人请您入府一叙。”
薛慕愣了一下问:“请问贵主是?”
那人笑笑道:“我家大人现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
原来是庆育, 薛慕不由吃了一惊, 那人话虽然说得客气, 但以庆育的身份而言, 这是不折不扣的死命令,薛慕只好跟着他坐马车来到东厂胡同庆府。
庆育起居豪奢是远近闻名的,入府之后, 那下人引着薛慕穿过几重院落,向东进了一道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正中是穿堂。转过穿堂便是正房大院, 南面五间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