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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薄胤抿唇,轻轻把筷子放下,道:“今日是我的错,我不该咄咄逼人,惹你生气。”
    陈澄:“……”
    他眨了眨眼,因为对方的道歉,心里陡然虚了起来。
    强作镇定,他干巴巴道:“哦。”
    “我今天……有点奇怪。”
    陈澄垂下睫毛,扣着桌底,道:“是么?”
    “有人说你被一个男人带走……我,很不舒服。”
    陈澄看向他,眼神有些不确定,道:“不舒服?”
    “嗯。”薄胤迟疑着给自己下了判断:“我应该是,在吃醋。”
    “吃……”陈澄看着他难得认真的脸,心里很轻的抽了一下,他移开视线,须臾,又笑了起来,道:“你还懂吃醋呢?”
    薄胤又一次点头,因为他的笑,他便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陈澄拿起筷子给他夹菜,“好了,吃饭吧。”
    薄胤听话的拿起筷子,又开始死心眼:“今日轻薄你的那个人,现在被绑在哪里?”
    轻松的氛围再次变得紧绷。
    陈澄缓缓道:“如果我说,没有绑他,你信么?”
    “不信。”
    “我把他杀了。”陈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趁他不备的时候,一刀,结果了。”
    第26章
    陈澄心里有一种十分憋闷的无力感。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在那一瞬间涌出‘死就死吧老子不演了’的冲动。
    但很神奇的是,薄胤没有继续追问。
    他沉默了。
    或者说,他忽然学乖了,乖乖捏着筷子夹菜,乖乖把食物送到嘴里,乖乖把‘食不言寝不语’,做到了极致。
    陈澄的怒火就这样在长久的沉默之中,渐渐削弱、消失。
    夜渐渐深了下去,薄胤在他身边呼吸轻稳,陈澄背对着对方,却始终没有睡意。
    薄胤是信了他的话,还是没信他的话?
    他心里好像一只猫爪子在挠,闭了一会儿眼睛,依然无法安静。
    他悄悄坐起来,看着身边沉睡的男人,然后下床点了灯,目光落在对方额头的伤痕上,忽然想起之前从深渊里带出来的寒水。
    他当时心血来潮,的确腾出了一个小瓶子装了点,只是后来出深渊的时候就给忘了,这会儿突然想起来,竟还真让他找到了。
    扒开塞子,瓶子里立刻冒出雾状的寒气,陈澄捏着瓶子走到床边,看了对方一会儿,垂眸将水倒在帕子上,慢慢在他额头蘸了蘸。
    他今天的确有点过分了,不该这样折腾薄胤。一个瞎子,活的像个机械,情商比三岁孩童还不如,他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小瓶子本身就没装多少东西,一次擦拭下来,就用了半瓶,陈澄也不确定能不能管用。
    他收起瓶子,吹了蜡烛,重新躺回了床上。
    看了薄胤这么惨兮兮的,他心里忽然平静了下来,躺了一会儿,又慢慢朝薄胤靠过去,伸手环住了他带着凉意的身子。
    过了一会儿,薄胤也动了动,抬起双臂将他拥在了怀里。
    薄胤醒着……什么时候醒的?
    陈澄不确定,他怀疑以薄胤这副执着的性格,只怕还要延续晚上睡前的对话。
    他会问什么?尸体在什么地方?还是又要抓他话里的什么漏洞?
    陈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半天,却发现薄胤只是抱着他,便没有了其他动静。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开始继续往北走。
    破旧的民居内,薄琰被推醒,薄镜拿着饼对他说:“啊——”
    薄琰扭开脸,闭了一下眼睛,“滚。”
    “四哥,你不要这样。”薄镜在他面前坐下,道:“你不吃东西也不是办法,珠玑让我留下照顾你,不就是担心其他人欺负你么?”
    “你个蠢货。”
    薄镜板起脸:“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滚。”薄琰又开始发怒:“陈珠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到底跟谁亲?”
    “我帮理不帮亲。”薄镜理直气壮道:“你欺负人家,人家没打你一顿,已经够好了。”
    “你懂个屁。”薄琰脸色扭曲:“我早晚会抓到他,弄死他。”
    “你不要这样。”薄镜皱着眉,道:“珠玑喜欢大皇兄,他不喜欢你。”
    薄琰冷笑:“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相信他的话?”
    “可你这样是事出有因的。”
    薄琰重重闭上眼睛,他气的一夜没吃饭,这会儿半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重复:“你给我滚远点。”
    薄琰是个火爆脾气,骨子里倔的很,他说不吃,就一口都不吃,到了第三天,薄镜果然开始着急:“四哥,你吃点吧,这样身体吃不消的……”
    “你把我放了,我就吃。”
    “可珠玑说,他想跟皇兄过二人世界,不希望你去打扰。”
    “……”薄琰想骂他,又浑身没有力气,只能闭嘴不语。
    薄镜一脸担心和纠结,劝他道:“珠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你就别去打扰他了,让他和大师兄单独呆一段时间,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薄琰眼神狐疑:“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薄镜到底是没憋住:“他说,他帮皇兄解了醉相思……现在已经命不久矣了,你要是真喜欢他,现在就应该尊重他。”
    薄琰眯了眯眼睛,道:“此话当真?”
    薄镜连连点头:“当然了,这是他亲口说的。”
    薄琰敛下眼睫,过了一会儿,道:“皇兄知道这件事么?”
    “他说等皇兄拿到阴阳宝珠,双目复明,他就会主动离开,再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个将死之人,你就算不喜欢他,也该可怜可怜他,满足他最后的心愿。”
    薄琰眉头紧锁,道:“难道,他真的没有勾引皇兄?”
    “你冤枉他了。”
    “若当真如此,就更不能让他走了。”薄琰抬眼看向薄镜,道:“你忍心看皇兄的救命恩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么?”
    薄镜立刻摇头:“可是醉相思没有解药。”
    “你怎么知道没有解药?”薄琰道:“给我解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顿了顿,他哑声道:“他还欠我。”
    陈澄接到狼照的传音,说薄镜把薄琰给放了的时候,表情并无意外。不过薄琰连续两天没有进食,身体肯定吃不消,不可能那么快追上来。
    陈澄让狼照尽量拖住薄琰,同时加快了速度。
    越往北,天气就越冷,陈澄辞退了车夫,自己驾车前行,他倒是想弃车就马,但天实在太冷,若无马车遮风挡雨,人实在吃不消。
    第七天,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陈澄来到了沧山脚下,这边时不时就会窜过几个江湖人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