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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少过人。
这考场里最热闹的就是他这一块。
“吃坏肚子了吧。”同班同学盯着他把药咽下去,叹道,“该。”
等监考官进来,周围人才散去。
俞绥支起下巴,默默等发卷,余光处注意到什么,纳闷地抬眼,落在斜前方挺拔的后背上。
那人碎发乌黑,颈线修长,校服勾出的肩胛骨带着少年气,已经初见锋芒。
撇开其他因素,晏休其实处处长在他的审美上。
俞绥抿抿唇,他如果没看错的话晏休刚才应该看了他一眼?是眼熟了他吗?被纪检部眼熟可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前座同学向后传卷子,打断了俞绥的胡思乱想。
其实磨到这个时候,大多数学生已经明确了自己下个学期的选科方向,对于这部分学生来说,学科任务反而很轻松,他们不需要去试探自己更适合什么,因为心中早就有数,学习时在这些方面有明显的轻重之分。
俞绥就属于这一类。
最后一门考试科目收卷声音吹响,楼上楼下都是拉桌椅声,学生如小兽似的加入各个方向的浪潮,挤回班级听班主任最后的总结。
这是分班以前的班级最后一次聚集,这个年级的学生情绪空前高涨,结束很久了还在拉拉扯扯。
俞绥破天荒拖了行李箱,早早等在门口。
把钱财上交俞斯以后,他自己可以支配的钱有五千块钱。除了那五千块钱,他还有一张校园卡,一张福来到的会员卡。
上学的时候,家人总是一次性往他的校园卡里面充值很多钱。这张校园卡可以在学校里面任何地方支付。
俞绥把自己能想到要用的日常用品在学校一次性采购齐了。
杨飞文陪他等了一会,兴奋地问:“你哥会开兰博基尼来接你吗?”
俞绥想了一下,笃定地点点头:“算吧。”
杨飞文莫名其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吧?”
“就......”俞绥刚想解释,舒熠昂首挺胸从校内出来了,这次是学期末,学生要搬回家的行李多,舒熠的身侧跟了一对夫妻和两个年轻人。
他身边还有一个女生,看起来是女生一个人推两个大行李箱,舒熠把自己的行李给家人,他闲手帮女生推行李出来。
俞绥和杨飞文两人就在校门口大石头柱子底下,一人屁股下一个行李箱,其实挺低调的,但是架不住俞绥回头率高。
他这类白净帅气的男生在女生堆里尤其受欢迎。
舒熠同行的那个女生侧目,小声问:“俞绥和杨飞文怎么站在这里?”
俞绥和杨飞文聊着聊着,舒熠就走到他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你们两,放学了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杨飞文一听这台词就笑喷了:“舒熠,你是老顾附体吗?”
舒熠脸色涨红,不知怎么地又气上了,他看俞绥除了行李箱,旁边还有个大皮袋子鼓鼓当当不知道装了什么,十分沉重的样子,没头没尾地说:“俞绥,你求我我可以让我哥送你一段路。”
被忽略的杨飞文:“......”
俞绥被杨飞文的眼睛瞪着,人畜无害地笑笑:“不用了,谢谢你,舒熠同学你人真好。”
直到舒熠气呼呼走掉,杨飞文还盯着俞绥:“迟早有一天我要向社会揭露你的真面目。”
俞小少爷懒倦地支起下巴:“嗯,等你。”
“就没有人能一眼看透你这个虚伪的皮囊吗?”杨飞文说。
也不是没有。
俞绥不知怎地想到晏休,纪检部似乎很忙,考试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往班级跑,纪检部被广播叫回会议室开会。
他第一次碰见晏休就没收住脾气,后来屡次露馅。也不知道有没有糊弄过这个人。
他感觉晏休不太信他。
“对了,学生会可以提前知道分班结果。”杨飞文忽然想起来。
俞绥不怎么关注这个,他大致能猜到分班以后班级成员的变动,毕竟艺体生总共就几个班,人数少,大概率会被分到一起。
不远处一人骑着拉风的摩托车出现在视野内,俞绥窜起来,拍拍杨飞文的狗头:“兰博基尼来了,快看,一会就没了。”
“哪呢?”杨飞文迷茫地抬起头。
平时多呼吸一口都嫌累的俞小少爷拖着行李箱和袋子跑得飞快,在路边停下。
摩托车乍一停下,骑车的男人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但是衣服杨飞文认得。
那不是桃李一中的校服吗?
杨飞文瞪眼,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单手将俞绥的行李箱提上,俞绥抱着袋子跨腿坐上去——他还冲杨飞文挥了挥手。
摩托车停下接人到发动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校门口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残影。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xiu地一下就过去了?”
“我听到了,摩托车。”杨飞文:“......”
二十六中会议楼建在公认的校园犄角旮旯处,向外看是大马路,距离校门口却也近。
三两成群的学生会成员从空中楼阁直接前往会议楼。
纪检部成员落在最后。
“我记得十七班的杨靖上个月逃课,这个算不算?”身后有纪检部成员小声说。
“不算。”郑子安说,“不新鲜了,会长会问你为什么上个月不记......再说他是请假去校医室,已经证实过了。”
“那......”
一阵风过,走在前方的晏休忽然停下,蹙眉往外看。
“怎么了?”众人七嘴八舌地问。
晏休看得时间有点长,半响收回视线,在记事板上潦草写下一行字。
“没事,人够了。”
郑子安好奇地凑上前,艰难地辨别那行字:“俞......绥,俞绥,未成年人骑摩托车......操,你开天眼了吗?”
第8章
“滚。”晏休扒开郑子安的脑袋。
其实他那一眼过去只能看到摩托车上面两个人穿着校服。只是他知道的,学校里有且仅有这么一个人有放学坐摩托车离开的习惯。
学期末以后,这个年级到下个学期会重新组班,也就是说,流动红旗到时候还是要重新分配。
这个时候扣分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当事人还未必会知道,会关注这个的只有学生会会长和一众常年绩效不达标的纪检部部员。
正因为这样,这次纪检部居然卡着人头数目完成了绩效,学生会会长陈詹妮扣下了纪检部的记分板。
前面登记的名字都还算正常,虽然一半以上的违纪是在同一天逮的,理由一模一样,都是逃课点外卖。
到最后一行,日期忽然跨越数天,字迹格外潦草,还长。
一看就出自部长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