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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才不会用系统自带的铃声呢!
嗯,开玩笑的。只不过为了分散富冈的注意力罢了。
乱步示意芥川用鞭子吊出富冈放在西装口袋里手机。
啪嗒—
仍在震动的手机不偏不倚地落进他手里。
不出所料是经典的翻盖款式。
话又说回来,日本人对翻盖手机的狂热还真是经年不衰,啧。
乱步看了眼显示屏,拔高声音对虎视眈眈的富冈道:
“好像是你的主公打来的噢。”
富冈气急败坏:“把手机还我!”
乱步嬉皮笑脸地眯起眼:“还给你也可以,你要保证先停战。”
富冈不甘不愿:“……知道了。”
名侦探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抬手,手机在高空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
他见诚惶诚恐地接住手机,放到耳边:
“……抱歉让您久等了主公大人。”
富冈窃窃私语一会儿,忽然抬头对上乱步出神的双眼。
他把手机往前递了递:
“主公要跟你说话。”
“跟我……?”
虽然也不是很出乎意料。
乱步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刚要接过手机,富冈捂住听筒,严肃地一字一顿:
“请你注意和主公说话的态度。”
“知道了,知道了。”
乱步面上郑重其事地答应,心里暗笑不已。
“你好,我是江户川乱步。”
“咳咳,初次见面乱步先生,我是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耀哉。”
乱步的鼻腔憋出声短促的轻笑:
“初次见面?”他饶有兴致地回味这个开场白:“我们之前在酒吧【隐】不是见过一面吗,产屋敷大人。”
听筒那头沉默几秒,爽朗地笑,只不过还夹杂几声压抑的咳嗽。
“是啊,乱步先生。抱歉是我说错了。”
看来这位大人的身体欠佳呀。
乱步漫无边际地想,语气依旧毕恭毕敬:
“那请问,今天的我有什么事能为您……效劳吗?”
江户川乱步—推理界奇才,使用敬语是肉眼可见的磕磕绊绊。
“呵呵,我虽然和乱步先生只有一面之缘,却觉得像是认识许久的老友。我们平常地聊天就好。”
产屋敷轻笑着:“实不相瞒,我最近觉得简单的杀戮不是个构建和平世界的方法。正巧我有个朋友在研制让鬼变回人类的药物……”
主公停顿片刻,听筒那头轻浅的呼吸就像他难以捉摸的思绪。
终于,他将蓄谋很久的想法宣之于口:
“乱步先生觉得,善良的Tori小姐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吗?”
产屋敷刻意强调“善良”两个字,乱步懂了,这是要把识人的重任放在他肩上。
毕竟见识过数不胜数的罪犯,对于名侦探而言,这并不是什么艰巨的任务。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鸣女,勾唇:
“善良的Tori小姐当然乐于助人。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不负责说服您固执的手下噢。”
对方愣了愣,哈哈大笑:
“听上去义勇这个孩子给乱步造成了困扰。其实他单纯又热忱。”
“嗯。”
单纯得甚至没有约会经历。
*
几分钟后,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带着鸣女,提步欲走。
“等等,一会儿国木田醒了我该说什么?”
鸣女的背脊一僵,她微不可见地颤抖着转身:
“抱歉。”她垂眼注视自己发白的指节:“如果我能消除国木田先生的记忆就好了。”
“是吗?”乱步歪了歪头,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倒觉得,他不会希望失去这段回忆。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喜欢?”
女人呢喃着这个让无数人魂牵梦萦的词,眸色逐渐暗淡。
“但乱步先生知道的吧,我的歌声能……”
“那又怎么样呢,不是每个人听了你的歌都会傻乎乎地冲出来保护你,对吧?”
“……”
鸣女没有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
“乱步先生,其实我偶尔也想见见太阳呢。”
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鸣女一马当先地离开。
犹带温热的夏风后知后觉降临这条阴暗的巷子,女人纯白的裙裾翩翩起舞,纤细的身影毫不留恋似的。
但,真的是这样吗?
乱步见证地上的一滩水渍慢慢在空气中蒸发。
他的目光又投向角落里睡得安稳的国木田独步。
世界很大,两情相悦很难。
这么一看,他的这位同僚感情经历也不算太坎坷嘛。
*
乱步把昏迷的国木田扔给芥川,甩甩手走了。
他可不想应付同僚清醒时的怒火。
是的,江户川乱步就是这么个狡猾的家伙。
他拦了辆出租,在小区门口碰见出来丢垃圾的鬼舞辻无惨。
今天是回收可燃物的日子来着。
说起来,贝壳也可燃,但到底应该扔在厨余还是可燃呢?
这个问题,缺乏生活常识的乱步从没搞清楚过。
人生嘛,哪儿有那么多界限分明。
他笑着迎上去。
“回来了?”无惨语气温柔地问。
“嗯啊。”
两人扔完垃圾回家的途中,乱步一直抬头仰望天边。
透过厚厚的云层,似乎能窥见夕阳的余晖。
他把手背在身后,一边像兔子般蹦蹦跳跳,一边说:
“欸,无惨。好像遇见你之后的大部分日子都是阴天呢!”
“嗯。”鬼舞辻压低声音应和:“然后,你想说什么?”
前方躺着颗石子儿,乱步闭着眼踩上去。
“哎呀。”
意料之中的疼痛当然没有来临,他被无惨扯着胳臂拉进怀里。
“这么大了,都不会看路吗?”
乱步的眼前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冷光,他笑了笑假装没看见。
“是呀,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啊,我刚才想说,实际上,我比较喜欢晴天。”
“……”
名侦探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自己的爱人,所以没能错过他眼中陡然出现又隐没的恼怒。
再次,他假装没看见。
*
嘎达—
钥匙插进孔内一声清脆的响。
乱步飞快地超过无惨,赤脚奔进玄关。
嘎达—
门在他身后关闭,落锁。
脚步声临近。
“说了多少次,不要赤脚。”
乱步的鼻翼皱了皱,紧张地闭上眼睛。
扑哧—
尖刀割开皮肉。
一阵比预想中更剧烈的疼痛从背部传来,滚烫的热血在地板上开出一朵花儿。
乱步感知到力气如沙漏中的细沙那样缓缓流走,他倒在无惨怀中抬头凝望。
这